辛夷用過早餐後,百無聊賴的坐在餐廳裡,她打量着周圍隐隐對自己不滿的聯邦士兵們。
這麼大敵意?
看來陸三藏在她離開後,沒做什麼好事。
執政官收拾了餐桌,興緻索然的排着隊,準備丢掉廢棄的餐盤垃圾,不過也是奇了怪了,也就幾分鐘時間吧,她前邊擁擠的隊伍,霎時間分成了整齊的兩列。
她皺着眉往前看去,眼生的一隊軍官浩浩蕩蕩出現在眼前。
“長官!”
“長官好!”
“少将好——”
辛夷在這行人路過的時候,趁機瞄了一眼制服側邊燦爛的臂章,她神思恍惚。
從列兵、士官轉職到尉官、校官,即便是戰功赫赫,也需要三十年服役,而這一群人,你大爺的最次的竟然是少校,這恐怖麼,這真的太恐怖了!
尤其是被圍在中間,臂章繡着一顆金色星星伴有獅鷹标志的男人,他的軍銜可是少将。
除了榮譽軍銜上将之外,目前在世的年輕少将,一雙手都能數的出來。
辛夷猶豫計算着這幫人的年齡,加起來都得是幾千年的老妖怪了。此時此刻,辛夷真的很慶幸,她沒有暴露出自己的精神力拟态,她真的很怕半道上被迫轉職,到了軍隊,活生生消磨幾十年時光,她的身份沒有被暴露,才奇了怪了。
辛夷故意低頭,看着泛着冷光的餐盤前進,沒知覺的抵住了一面堅實的人牆。
嗯。
人牆?
她反射性的厭惡擡頭,以為是陸三藏來搞事了。
下一秒,就看見比自己高了一個腦袋的愛德華,他憂形于色,尖銳的眼神咻的一下紮根在辛夷身上…的士官制服。
愛德華揚眉,身後便有人替他說話。
“喲,這是哪來的小可憐,穿着咱小老弟的制服,讓我看看,這是莫蒂亞哪期的外套……是大頭兵時期?”
唐少校認出了這套備用制服的主人,驚呼兩聲,他的手随心懶散放在小兵的腦袋上,順手撫了撫微有褶皺的帽檐邊邊。
小兵要有小兵的樣。
但,唐不仁的笑容很快僵在臉上。
下一秒,他的手,被辛夷無情冷漠的“拿開”。
她媽媽曾說過,被陌生人摸頭會長不高的。
這個時候,沒必要和對方硬杠。
辛夷含糊其辭叫了幾聲長官好,她低眉垂眼,乖順的遞了餐盤給清理的機器人,立馬閃到了一邊去。
唐少校疑心。
“他哪來的衣服,後勤兵瘋了,沒看見名字呢。”
與他一個級别的少校,沒好氣的瞪了對方一眼。
“你才瘋了呢,剛剛快把那個小兵吓死了。這衣服哪來的,不就是後勤的錯分了麼,你看看人家親哥,處事不驚、面不改色、泰然處之……”
唐少校呵呵笑。
你這賊眉鼠眼的,倒是看看人家親哥,愛德華現在這臉色哪裡是“面不改色、泰然處之”。
唐少校說着,拍了拍頂頭老大,擠眉弄眼。
愛德華怪異的看了看身旁圍着的幾人,松開袖口的精緻紐扣,順手拿了一疊餐盤往後發,“誰說我是因為這衣服,才攔下他的。”
唐少校無所謂的撿起了一個嶄新的餐盤,行動間,啃着沒味道的幹糧,巴巴回道:“沒人說啊,那你臉現在這麼臭幹什麼。”
某人沉思。
愛德華開始回想辛夷的眉眼,說不上來的熟悉感。
他似乎在哪兒見過對方。
複古懷表:笨蛋,在我心裡看過啦。
*
辛夷認不出愛德華正常,愛德華認不出現在的她,也正常。
懷表裡的照片,應該是五年前的辛母所拍攝,那時的辛夷,剛從一次普通的污染區臨時撤離,帶着倦意十分疲憊,被母親無意中抓拍留念。
辛夷很快将這件無關重要的事情,抛在腦後。
她在心裡做着筆記,三天後,後勤艦船會帶離現場的病患傷者,辛夷已經親自确定過名單,她也在列。
隻要不出差錯。
三天後,辛夷便會遷越到本家,回到中央星,接受述職申請打報告,等待聯邦政府對李家的最後裁定。
至于更細節的…辛夷就得走一步看一步了。
恰恰因為沒有光腦,還不知道網絡輿論的辛夷,失去了先發制人的時機。
想了想,辛夷最終是在用晚餐的時候,向路人借了光腦查看。
這位路人,正是唐少校手底下的兵。
強壯沒心眼的大頭兵,也就是所謂的[四等軍士長],他啃着幹糧嘎嘎吃着,“那你好可憐噢。”
大頭兵每天隻有兩個小時時間,屬于自己,他一聽到辛夷一連幾天沒有光腦玩,感同身受。
說罷,将信号隻有一格的軍用普通型号光腦,拆卸下來遞給了清秀的小兵。
當然,這個時候辛夷故意沒穿上制服外套,她套着再不過尋常的體能服,微微揚眉,感謝好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