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且衣扁扁嘴,心道要真是捉迷藏就好了。
她垂着眼,還是悶悶不樂的。
小兔試圖安慰卻始終不得其法,最後隻能站起身去看看朋友們。
此時,廟中又來了一個人。
陰影打在虞且衣面前,她疑惑擡頭,看到了周無恙那張帶着和她同樣表情的臉。
沒等虞且衣開口問他為什麼會來這裡就聽背後響起了一道驚喜的聲音,“周哥哥?”
緊接着,吃完東西的衆人一窩蜂圍住周無恙,那模樣看起來好像很是親昵。
可周無恙就不同了,不知是被虞且衣看着還是不适應旁人離得這般近,他略顯局促。
虞且衣問小兔:“她們認識周無恙?”
小兔也不知道,搖搖頭道:“我也不清楚。”
她走上前,問:“你們認識周先生?”
一位膽子大些的姑娘欣喜道:“是啊,周哥哥經常過來給我們送東西的,那些木馬之類的玩具,很多都是周哥哥修好的!”
周無恙側了側臉,從人堆裡走了出來。
這時虞且衣才注意到周無恙手裡拿着一個包袱,他也不多說話,把包袱放在地上後轉身就走。
“他怎麼走了?”虞且衣還沒反應過來。
那小女孩打開包袱,裡面裝着的是一些被特意改好的舊衣服。虞且衣走上前仔細看了看,那針腳細密工整,像是一個精通制衣的繡娘所做。
可據她所知,周無恙家裡隻有他和他父親啊,那這衣服是誰改的?
“周哥哥每次都是這樣的,來把東西修好放好隻說幾句話就走了。”
“不過今天他竟然一句話多沒有說诶。”
在場的孩子們看着周無恙的背影也覺得有些奇怪,半晌,她們就把目光轉向了對她們來說還有些陌生的虞且衣。
“我?”虞且衣指了指自己,“他做的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見我跑什麼?”
“難道是害羞了?”有人道。
“是啊,男人看到漂亮姑娘都會害羞的!”
她們說得振振有詞,虞且衣雖然知道周無恙肯定不是因為這個才走的,可也架不住這些小姑娘七嘴八舌地說,一時也有些不自在。
“我先去問問吧,小兔你照顧好她們。”
說罷,虞且衣就追着周無恙離開的方向跑去。
那些孩子們霎時又圍住了小兔,一個個争先恐後地問:“剛剛那個姐姐是誰啊?她和周哥哥認識嗎?為什麼周哥哥見了她就要跑啊?”
小兔被吵得腦袋疼,隻好發揮自己作為大姐的氣勢,一個個将她們都拎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她叉腰站在中間,頗有幾分虞且衣的架勢。
“都别吵了,且衣姐姐和周先生都是好人,他們是大人,大人就有大人自己的事情,我們是小孩,我們不能管。”
“大人的事情?”小姑娘靈機一動,興奮道,“難道他們要談婚論嫁了嗎?”
“當然不是!”小兔的否定并沒有打破她的幻想,她用手掌捧着臉,癡癡道:“我之前在街上看到了娶新娘子的,那新娘子可好看了!新郎官也威風!周哥哥那麼好看的人,當新郎官也一定好看!”
“你騙人!新娘子都是待在轎子裡的,你怎麼可能看到?”
“我……我猜得嘛,他們都說成親的時候,是姑娘們這一輩子最好看的時候。”
“那都是最好看的了,為什麼不能讓大家都看看?隻能讓新郎官一個人看,不公平!”
“這個,我也不知道……小兔姐姐你知道嗎?”
小兔毅然搖搖頭:“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我又不想嫁人。”
“嫁人多好啊?我以後最大的願望就是嫁給一個像周哥哥一樣的人,做最好看的新娘子。”小姑娘憧憬着未來,小兔卻郁悶地在一邊坐下,門外已經看不到周無恙和虞且衣的身影了。
……
虞且衣追了很久才追上周無恙,這人長得高步子也邁得大,就算是并排走虞且衣都未必能跟上,更别說他已經走了好久,虞且衣才後跟上去了。
“你走這麼快做什麼?不願意見到我嗎?”虞且衣微微喘着氣。
周無恙腳步不停,道:“對,不願意。”
“你!”虞且衣被這直白的話噎了一下,随後又道,“難不成你真的像她們說的,見到我害羞了?我就知道,本小姐沉魚落雁,讓别人不敢逼視。”
周無恙嗤笑一聲,“被沈琰拒絕失心瘋了?”
“你這人說話可真讨厭,我是來關心你的!”虞且衣憤憤地咬着嘴唇。
周無恙這才停下了步子,“關心我?”
他轉身看向虞且衣,卻又立刻移開目光不想和她對視,“你有空多關心關心自己吧。現在你再做什麼沈琰都不會接受你了,我對你也沒用了,你就别纏着我了。”
說完,他又想走,虞且衣上前幾步将他攔住,“我不是說了嗎我把你當朋友的,你這是什麼意思?”
“朋友?”周無恙退後幾步,“你看看你自己,你再看看我,我們生來就不是一樣的人,你和沈琰和秦以慈一樣是在富貴人家長大的,從小到大衣食無憂,還要追求什麼吃得好不好,穿得好不好。我呢?我就連吃不吃得上飯都是問題,在你眼裡我和剛剛那些小孩子沒什麼兩樣,你心情好了,哄一哄玩一玩,心情不好就放在一邊,玩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