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着匕首的手緊了緊,咬咬牙,大不了就拼個魚死網破。
可是剛剛那個人……
想起方才祝茗的異常,周無恙還是覺得奇怪,想到他是衛續的人又不得不聯想到秦以慈,難道是秦以慈知道什麼派他過來的?
她總不能料事如神到這種程度吧?
就在這時,虞且衣突然發出一聲驚呼,周無恙立刻将她護在身後對着前方刺去。
砰得一聲悶響,阿蓮手裡的籃子掉在了地上。
“阿蓮?”周無恙詫異道。
阿蓮看着兩人這幅狼狽的樣子,沒有多問什麼,而是利落地撿起籃子輕聲道:“你們先和我來。”
“你為什麼會在這裡?”周無恙問。
阿蓮看了看他們的背後,謹慎道:“先和我回去我再告訴你們。”
雖然兩人都不知道原因,但憑借着對阿蓮的信任,兩人還是跟着她往前走。
阿蓮把手裡的籃子遞給周無恙,對他道:“把籃子裡的雪撒在地上蓋住腳印就可以了。”
看着樣子是有備而來,可阿蓮怎麼會知道他們會在這裡遇襲呢?
周無恙撒着雪,腦中卻一團亂麻。
跟着阿蓮,兩人來到了一間草房前。
“這裡是我們家的舊房子,會有些亂你們不要嫌棄。”
阿蓮輕輕笑着。
“當然不嫌棄。”虞且衣也回以微笑,可剛剛推開門就被屋子裡的人迎面撞了一下。
周無恙扶着虞且衣,阿蓮立刻抱住沖出來的女人,抱歉道:“别怕,這是我姐姐,她是個瘋子但不會傷人的!”
“姐姐?你姐姐不是……”周無恙放開了虞且衣。
“外面冷,先進去再說吧。”阿蓮攬着姐姐的肩膀,帶着兩人一起進了屋子。
屋子中央放着一個火盆,四人一起圍坐在火盆周圍。
虞且衣因為好奇一直打量着四周的擺設,周無恙看了一眼坐在阿蓮身邊玩着草蚱蜢的女人,問:“你姐姐不是已經死了嗎?”
聞言,虞且衣也轉過頭來看向阿蓮。
阿蓮牽着姐姐的手,解釋道:“姐姐之前确實是被浸了豬籠,不過多虧貴人相助,把我姐姐給救了回來。我怕我爹娘知道姐姐還活着又想要打死了,所以我就把她藏在這座舊屋裡了。”
“她不是親生的嗎?你爹娘為什麼要打死她?”虞且衣不解道。
阿蓮心疼地注視着像孩童一樣對着自己傻笑的姐姐,哽咽道:“因為她,未婚先孕。可是,這不是她的錯!”
她轉而看向了虞且衣,“我姐姐編東西厲害,隻要給她幾根繩子,用不了多久就能編出一隻活靈活現的小動物,蚱蜢、兔子、小魚,很多很多。為了補貼家用,她就帶着自己編的東西上街擺攤,沒想到被一個惡人給看上了。他想要我姐姐從了他,隻要從了他他就會給姐姐錢,我姐姐不願意,他就……下藥,迷暈了我姐姐,然後就……”
說到最後,阿蓮泣不成聲,“我姐姐一開始都不知道那惡人對自己做了什麼,直到幾個月後爹娘發現她懷孕了。未婚先孕的女兒,嫁不得人了。不僅如此,娘家還得被别人嚼舌根子,我爹娘受不了這個屈辱,就想打死她。”
虞且衣被驚到了,小心翼翼地轉頭去看阿蓮的姐姐,她有些毛躁的長發被梳得幹淨利落,臉上雖然沾了灰也不難看出,這是一位清秀的姑娘。
感受到虞且衣的目光,她下意識地想要用頭發擋住自己的臉。
“你别怕,我不是壞人。”虞且衣見她要抓自己的頭發,立刻出聲安撫,阿蓮也柔聲向她解釋。
過了一會兒,阿蓮姐姐的情緒才稍稍穩定了些。确認對方不是壞人後,她緩緩地擡起眼去看虞且衣。
看了一會兒,她嘻嘻笑道:“妹妹,漂亮妹妹,小兔子!”
說着,她就要把手裡的草蚱蜢遞給虞且衣,虞且衣向阿蓮确認過之後伸手接過,還說了謝謝。
随後,她看向阿蓮,道:“太過分了,那惡人是誰?我一定要讓懷劍打得他找不着北!”
周無恙接道:“衛邈。”
“衛邈?!”虞且衣更氣了,“又是他?這個人怎麼這麼讨厭?”
周無恙沒有回答,隻是問阿蓮,“你說得那個貴人是,秦以慈?”
阿蓮擺擺手,“不不是,是衛續衛公子。”
“衛續?”周無恙詫異一瞬。
“沒錯。”阿蓮點點頭,“那日我得知姐姐被丢進河裡之後就想去救她,可是被爹娘攔着不許出門,直到夜裡才偷偷溜了出去。我剛到河邊就看到了衛續公子和他身邊的小厮在追着我姐姐跑,我姐姐手裡還抓着一條魚。我上前一問才知道是他們釣魚的時候碰巧釣到了我姐姐,費了很大力氣才把我姐姐救上了岸,沒想到我姐姐發瘋一樣搶了他們的魚。”
虞且衣點點頭,“原來是這樣啊,正是巧合。”
“确實很巧,但我還是很感謝衛公子的,前些日子我還去給他燒紙了呢。”阿蓮淺淺一笑,“衛公子救了姐姐,你們和秦姑娘又一起救了我,你們真是我的恩人。”
“那你今日為何會出現在這裡?”周無恙終于能問出自己滿心的疑問了。
阿蓮迎着兩人的目光,緩緩道:“這個,确實是因為秦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