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她在一家客流熙攘、熱香騰騰的酒樓門前的餅果攤上,發現了已尋找多時的目标人物——那是個頭系逍遙巾、長相俊秀的少年,眉目單純,莫名讨喜;年紀大概與李慕兒相仿……正惬意悠閑地坐在傘棚之下,手中捧着一捆煎餅,吃得津津有味。
他——母親的,我又想打人了呢。
李慕兒徑直走上前,作了個揖,卻才發現自己實際連開場白都還沒想好。
少年啃到一半,茫然擡眼,接着略顯無措地起身答禮,目光在她身上掃了一遍後,神情即變得有些微妙。“這位……公子?有何賜教?”
看見他“看破不說破”的表情,李慕兒莫名不耐煩,遂不管不顧地開門見山道:“你看得出我身上的病嗎?”
少年頓時驚呆,半晌才發出聲音,“公、公子氣息紊亂,且無靈力護體……”
“所以——”她突然想起什麼,嗓子猛地“卡殼”,待重新開口時,聲音已成功低沉了不少,“你能看出是啥原因嗎?能給我治嗎?啊,是有人讓我來找你的。”
就在她轉變嗓音的一瞬間,少年的嘴角似忽然一陣失控的細微抽搐,而在聽完整段話後,臉上表情便又垮成了如孩童般單純的迷茫與詫異,“啊?這是我第一次來期和,誰、誰曉得我……”
全身的困憊使李慕兒的耐心值已跌至近零。她直接在他側邊坐下,無禮打斷:“那人讓我找你,說你自會帶我去找能治我這病的人,我也沒啥好選的了,隻能信他,所以你……幫不幫,能不能幫?”
少年避之如虎狼,立馬往另一邊挪了挪,“我、我是略懂點醫術,可、可……”
總算得了些好消息,至少知道了那個季天星應該是沒騙自己,可倒是面前那人縮手縮腳,支支吾吾的。李慕兒自救般深呼吸一口,盡量讓自己的态度柔和下來,不顯得那麼咄咄逼人,“你叫什麼名字?我好稱呼。”
少年呆呆看着她,過了幾秒,像才回過神來,“何、何樞,字璧崶。”
一陣狂笑随即在李慕兒頭腦中爆發,沖得她差點原地爆炸:“哈哈哈哈嗝——何叔,何必瘋,好好的騷年,咋有個這樣的名字呢!”
“你沒事吧,想讓你主人over,好早點回你那總部交差!?剛才不是短路許久嗎,現在一正常就有力氣笑啦!”
系統的語氣立馬換成了幾分委屈:“主人,我早就恢複了嘛,剛才你不在和他聊着呢嘛。”
“讓你顯露本色真是個大錯,現在連敬稱都沒了。”
見她臉色突然一黑,何樞瞬間慌了,片刻才算組織好語言,“姑——公子,你沒事吧?”
李慕兒強撐一笑,“沒事,突然頭疼一下。那個,我叫木木,就是木頭的木。”正說着,就聽肚子恰合時宜的咕噜一響,“呃呵呵呵……我,身無分文……”
吃完煎餅,腹部便開始了那本來僅存于原主記憶中的脹悶不适,且持續加重,直至隐隐作痛,“唉,老天為什麼要這麼對我啊——這身子什麼都幹不了,還怎麼活啊——”她捂着肚子趴在桌上呻吟,痛苦的狀态有一半都是誇張演繹,眼睛眨巴眨巴,竟硬是給擠出了淚花。一覺到眼眶濕潤,她立馬擡起腦袋,可憐兮兮地看向何樞:“你到底能救我的嗎?”
見她帶上哭腔,何樞咽了口唾沫,“……手、手給我,給你,把把脈?”
許久,他才診完了李慕兒的脈象,整個過程,神情都是異常凝重。她試探着開口:“先生?我還有救嗎?”
“……你,幼時可中過毒?”
“毒?!”
你才有毒呢。
何樞點點頭。李慕兒搖頭:“不清楚,隻是七歲那年确實得過一場病,然後,就這樣了。是毒嗎?”她眉眼忽然透出幾分兇惡,暗地裡咬牙切齒:“姜浣心——”
“看你脈象,很可能就是中毒,但我沒見過……看你形、容、氣息,應是十二經都受其傷了。經脈者,‘人之所以生,病之所以成,人之所以治,病之所以起’,能‘決死生,處百病,調虛實’,所以——”
“所以你别在這兒給我摘章抄句的,”李慕兒拍桌而起,沒想到肝火上頭,反而讓她“抖擻”了精神,“你沒見過,那就帶我去找見過并能治這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