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說什麼,你不如直說,相關的事我已經懶得琢磨了。”君澄境破天荒地擺出一副“累了,随他怎麼樣”的神情。
“呃,好的。”李慕兒卻突然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麼了,“咳咳……我覺着他,會不會是站我們這邊的,玉衡榭弟子今天都沒出現,會不會和他有關?要不你看看,萬一是熟人,不過何樞他們沒有認出呢……?”
她的聲色帶着幾分小心試探的意味,君澄境疑惑地皺了下眉,但沒多問什麼,就像對待一件平常小事,淡淡應道:“好的。”
好的好的,那你倒是回頭看一眼啊!
仿佛能準确捕捉、解析她眼神中所蘊含的情緒,他接着補充道:“若他真在我們身上有所求,就這樣跟着,那總有機會看清他的臉,但不是這會兒。”
“哦,也是,離那麼遠的确看不清面目。”颔首表示理解并認同,李慕兒卻還是忍不住回身看去,卻見那人竟似興奮地趁機沖自己揮了揮手,她猛地将頭回正,暗自嘀咕:“不會真是他吧……而且來找我的!?”
看她猛一激靈,臉上現出大感不妙的神情,君澄境終于向後方瞟了一下,但脖頸隻是小幅度轉動,那人卻像是對他過敏,一道目光還未落定,他便如驚弓之鳥般,立即停步側身,且擡手擋住了自己的臉……
李慕兒斜眼偷瞄,看君澄境面色忽變凝重,眼中透出少見的狐疑,她嗫嚅幾次,最終強迫自己開口:“他方才好像向我招手,可能是找我的,我、我要不去會會他?”
“找你,那是期和來的。”他的語氣有些模糊,比起詢問,更像是個肯定句。
“也許,可能,是吧……”不知為何,李慕兒無論怎樣勸慰自己,最後還是沒敢直接說出心中的猜測。但她莫名覺得,他大概已經做好了相應的心理準備。
“從期和來找你的,”君澄境淡淡呢喃,若無其事地停下腳步,似考慮了兩秒,徑轉身朝相反的方向走去,“那有沒有可能認識我呢?”
“诶诶诶——” 眼裡所見的畫面及所有相關情節都還沒來得及整合,過一遍腦子,李慕兒下意識反應就是立馬攔住他,伸出手的瞬間,她就後悔了,但已是覆水難收,“呃,讓我去吧,畢、畢竟人家更可能是來找我的,對吧。”一時,她隻想到了這個,能讓自己的行為盡量在理的方法。
這下可好……我幹嘛攔他啊?更何必這樣舍己為人似的!而且我有多肯定他就是那個“季先生”啊——
正在她“不動聲色”的抓狂時,何樞走到君澄境身邊,沒心沒肺地直抒己見:“師兄,就讓慕兒去吧,若真是甯熠師兄,怎麼可能單單來找她嘞,或許就是慕兒在期和的親朋,要說些自家話,你也不好跟着啊。再說我們都在這呢,還能讓她遇上什麼危險不成?”
“啊哈……這我倒是沒想到,那人還可能是甯熠?”李慕兒下意識裝傻——她不知君澄境此刻是什麼感覺,反正她是替他感到十分尴尬。“何樞說的對,光天化日,還這麼多人,諒他也不敢對我做什麼。好了,那我快去快回啊。”不由分說,她無所謂地擺了擺手,徑自奔向不遠處那位特殊的“路人”。
她走後,何樞即悄聲補充道:“師兄,防人之心不可無啊,她雖自稱與家裡不和,但其真假我們也不得而知。她怎麼就能憑招一下手,就确定那人是來找自己的呢?”
“她不确定啊,所以這是去驗證,我想跟着,不被你攔下了嗎?”
看師兄注視着她的背影,面無表情地說出這番極具“偏袒”嫌疑的話,何樞仿佛感到難以置信,疲憊地阖了阖眼,撫額輕歎,不禁嘟哝吐槽道:“師兄啊,你就這麼信任她嘛……可真是情人眼裡出西施——”
最後一字才将出口,君澄境便擡手在他的額頂砸下了一個“大闆栗”。“大點聲,别像個小姑娘家家的,我都沒聽清。”
何樞本能地捂住腦袋,委屈巴巴,“……我、我是說情理之中——就慕兒的為人而言,定不會做出恩将仇報的事!她可能是想去探探底細,獨自去的話那人的戒備不會那麼重。你說對吧師兄。”
見他那“畏于強權”,違背本心扭轉态度的樣子,君澄境忍俊不禁,哼笑一聲後,帶着幾分嫌棄嘲諷,轉身看他:“找補過勁兒了啊。”
何樞不太聽得懂這北方話,但根據以往的經驗和當前的語境,且師兄還是“鄭重其事”正眼看着自己說的,他至少知道,這反正是一句“不太”溫柔的揶揄。“我說的是希望如此……”他蚊吟般嘀咕了一句,臉上不自覺流露出些許幽怨。
假裝沒聽見,君澄境看向另外幾個跟着自己停下,脫離大隊伍的師弟妹:“你們先跟上,我一個人留這兒就行。師父他們問,就說實話。”
對他這不容商量的聲色,對方如得令般點頭答應,腳步卻像被什麼東西給絆住了。幾人互相對了一下視線,最終決定還是由何樞代表提問:“呃,師兄……那這實話,又該怎麼說呢?”
“随便。”君澄境毫無感情地應道,說完,又對着他,唇邊浮起一抹謎之微笑。随後回身望去,卻發現李慕兒和那個“怪人”都已不見了蹤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