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巷口拐角處,李慕兒還特地多等了一會兒,确認沒有意外後,才放心地掉頭走回小院。
一看見帶着幾分如釋重負的表情回來的她,君澄境便開門見山:“說吧,從名字開始。這一月來和我們朝夕相處的人,其實叫什麼?”
她正好也沒什麼彎子可繞。“林沐沐,栉風沐雨的沐。”一邊說,一邊直接将椅子拖過來,整個人若無其事,悠悠哉地坐在了他對面。
君澄境不痛不癢地“嗯”了一聲,接着問道:“為什麼會選擇讓我(重音)知道?”
她不解地皺了皺眉,“你不是都覺察到了嗎?再硬瞞着你,對我來說可比什麼都累,還不如直截了當,自己和盤托出呢。”
“我是覺到了異樣,但并不大,甚至小到如果你不說,我可能會以為就是自己疑心病犯了。——哦,那不是你,是李小姐。”
她無奈地歎了口氣,擺擺手,“分這麼清有必要嗎?唉,所以你能感覺到不對勁,那其他人呢?如果仔細探究的話,他們也會發現異常嗎?”
君澄境搖搖頭:“我當時并未特意感知,隻一眼便覺到不對,但這或許是因為我們氣息相通了,不然如此細微的異樣,我就算全神貫注去探知,可能都發現不了。至于其他人,也許就更難察覺了,特别是沒熟悉過你靈力氣息的人。”
“目前可謂‘熟悉’我靈力氣息的人,不就隻有這一月和我朝夕相處的你們嘛,這還好,我就怕那些已經認識李慕兒多年的人,他們生疑,那可就麻煩了。隻需要和你解釋,是簡單的。嗯,好啦,我問完了,該你了。”她挑了下眉,對他做了個“請”的手勢。
君澄境露出了淺淺的玩味的笑,坐前了些,擺出幾分期待着聽什麼精彩故事般的架勢。“那先請問,你從哪兒來?又是怎麼來的?”
她想了想,“怎麼來的?這有點難說……哎呀那就跳過這個,反正不重要,總之是個意外、巧合,就對了。呃,這麼說吧,我是從另一個‘人間’來的,所以非仙非鬼哈。唔……我那個世界呢,和這兒不同,沒有修真者(即便有,也不是一般人能知道的,呃呵……),更無各人靈力、靈器之說……不是,你倒是接着再問點兒什麼啊!”
不然這漫無目的的,我能說上一整天!
“啊,”君澄境反應過來,略一思索,“那……沒有靈力,人們平常出行就隻能靠車馬舟楫了?”
聽見他最終竟然隻憋出這麼一個無甚意義的問題,李慕兒有些不敢相信,但還是樂于回答:“是啊,不過我們那兒的車啊船啊,是這兒沒有的,乘坐着舒适,還能冬暖夏涼,對一些行動不便的人友好得多。但也說不得兩者誰更好……各有利弊吧。”
“冬暖夏涼是如何做到的?”
她便就此從“空調”這個東西說起,向君澄境對“那個世界”的科技文化進行了一些簡單的介紹。
君澄境靜靜地聽着,不時應一聲,偶爾提出點好奇的問題。而她自己卻遲遲沒意識到,在說起那些熟悉又親切的事物時,她的情緒,是這一個多月以來前所未有的“樂在其中”。
直到伊依無可奈何,發出提醒,她才回過神來,收住了話頭。
“那個……我一不小心就忘乎所以了。你、你還有什麼要問的嗎?”
君澄境輕輕搖了搖頭,站起身,直接向門外走去,“沒了。我們還是早點走吧,陸姑娘這會兒,怕正焦急地等着你呢,你可不忍讓她一個人在那兒坐立難安吧。”
李慕兒自然而然地起身跟上,邊走邊問:“你就這麼相信啦?萬一我是瞎編個故事出來,糊弄搪塞你呢?
君澄境側過頭,臉上帶着淡淡的、意味不明的笑,“就算你編得出這故事,你也演不出那津津樂道的樣子,看着你方才那番講述,我隻覺你真的想家了。”
“啊?有嗎,我自己都沒覺得……”李慕兒先是驚詫,後而略顯尴尬、局促地笑了笑,就像是被揭穿了一個,連自己都不願承認的“秘密”。
對于她那别扭的反應,君澄境似乎并不當回事兒,且直接換了個話題:“想想再試試禦靈嗎?”
“哈?呃……”猶豫沉吟半晌,她最終晃了晃腦袋,“還是先别了吧,昨晚的教訓我還沒消化完呢……”
君澄境點了下頭,移開目光,“那就先好好想想,為它取個名字吧。靈器是需要主人将其當好友看待的。”
“哦,我想想。”李慕兒摸摸下巴,陷入了“沉思”——
“狐狸,狐狸。”
“心聲”未落,伊依就憑空顯形,頂着滿臉的不耐煩,來到了主人面前:“來啦來啦,我就知道!”
“去問問她,給咱的靈器取什麼名字好?”
“啧,那你嘞,是一點腦筋都不想動咯?”
“讓你去就去,哪兒這麼多廢話呢!……我想好了,就我這文化水平,就别硬參與了,不然也是白費力氣。”
狐狸好像白了她一眼,随後起身,消失在她眼前。
不一會兒,它回來了,臉上挂着欲哭無淚的苦笑:“她說,你取就好了,這把劍當時是完全由你創造的,你自然也有權為其命名。”
“我的老天,真正不想動腦的是她吧?不就一個靈器名嘛,咋就變成這樣推來推去的了……”
“主人,你也理解她啊,人家現在是真沒這心思。得,腦筋動起來~與自家靈器培養感情的第一步——為它取個好名字。”
而後,在前往醫館的一路上,李慕兒幾乎都處于苦思冥想的狀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