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或許是天意,在和狐狸“說”完後沒多久,她就在一間賣衣飾雜貨的鋪子裡,看見了此行的初始目标……
金莺往裡頭看了看,便牽着她,徑直朝那兒走去,“慕兒,這裡有賣帷帽的。”
李慕兒啥都沒想,任由對方領着自己進入了店鋪,卻無意間察覺,那人青睐這兒的真正原因,似乎并不和她嘴上說的一樣……
當金莺的目光又一次落在那條男款腰帶上時,李慕兒狀似随口般說道:“這裡的東西還都挺精緻的,你也看看,有喜歡的東西嗎?”
“啊,沒有,我沒啥缺的,你隻看你需要的就行,不用管我。”金莺有些發愣地說着,似在一邊解讀她這問題背後的含義。最終,她将其理解成了是在委婉地提醒自己:“别呆站那兒沒事幹”,遂直接行動,上手幫李慕兒挑選起帷帽。
“欸,你看這頂怎麼樣,遮得嚴實,好像戴着也合适。”
見她這是成功誤解了自己的話,李慕兒臉上浮現出幾分無奈,伸手接過了她拿下來的那頂帷帽,“好,那就這個吧,也挺好看。”
她本打算作罷,畢竟這壓根不關自己的事,可轉念一想,又實在無法任由自己的好心就這樣被誤會成驢肝肺,于是,她“随意”地看向别處:“話說反正都出來了,我們要不順便再看看别的吧。”
“嗯,好啊。”金莺輕笑點了下頭,貼身跟随在後。
李慕兒不直接也不委婉地,來到了售賣男款衣飾地那一小片區域,用眼神淺淺指了下某條腰帶,“你覺着這好看嗎?”
金莺神色一僵,但隻是瞬間。“慕兒你眼光真好——是要送給顧師兄的嗎?”
李慕兒轉過頭,看着她的眼睛,淺笑耐人尋味,“金莺,你有心悅之人嗎?”不鹹不淡地問,卻略微強調了“你”字。
這冷不丁的一問不遜于當頭一棒,直接将金莺敲懵,愣在了原地。啞口須臾,她臉頰忽然泛起了一片淡淡的紅暈。清清楚楚地感覺到自己的臉越來越熱,她不禁埋下頭,看向别處,“你……你早就發現了啊……?”
李慕兒不當回事般的笑笑:“所以我方才問你,有沒有什麼看中的呀。‘缺’和‘需要’,可不一樣。”
就這樣,在李姑娘不越界而又不敷衍的建議下,金莺經過短暫的糾結,最終選擇了買下那條腰帶。
準備結賬時,她逼自己心一橫,貼近李慕兒身側,用隻有彼此能聽見的音量說道:“慕兒,這事,你可别告訴任何人啊……拜托了。”
李慕兒随之也向她靠了靠,同樣悄聲,應道:“我啥都不會跟别人說的,畢竟我啥都不知道啊。”一本正經地說完,她卻又故意做了個搞怪的鬼臉。
看着她,聽完這句話,不知為何,金莺的心一下就完全落了地。一時不知如何表達心裡的情緒和感覺,她隻有些難為情地笑了笑。
走出店鋪,金莺主動為李慕兒戴上帷帽,随後十分生硬地整理起四周圍的薄紗,“……抱歉啊慕兒,看來我、我還是幹不了這種細活兒……”
她這句道歉,完全是随着自己笨拙的動作而順口說出,卻無意間“先發制人”,令李慕兒嗓子眼兒裡那句語氣委婉的“你扯到我頭發了”,直接換成了:“沒事沒事,我自己來吧、我自己來。”
兩人依舊以一對“好姐妹”的親密樣子,踏上了回程。但是這段路,似乎就不像來時那般輕松順利了……
感受着那忽然出現的、不妙的、無比熟悉的靈力氣息,不知走過多遠,李慕兒終于撐不住,莫名有些偷摸地,碰了碰金莺的手背,悄聲道:“你回頭看看,那位走在我們後面走了一路的高人,是不是留着一部黑髯,身材魁梧挺拔,看得清長相的話,劍眉、丹鳳眼,又大又高的鼻子(原諒我,詞窮了)……呃,這應該夠了吧。你幫我看一眼,記得輕輕掃過,千萬别引起他注意。”
隔着紗幔,金莺不太看得清身邊人此刻面上的情緒,但聽那語氣、音調中滿滿的危機感,便已讓她深覺不祥。
揣着滿腹疑懼,她依言回頭看去,一眼便鎖定了混在人叢中的那位,修為至少達至人三重境界的“高人”……她旋即收回視線,往李慕兒身邊靠了靠,“慕兒……沒錯,就是你說的那人。他、他是誰呀,讓你連看都不敢看……?”
帷帽遮擋下,李慕兒露出不願面對現實的表情,閉上眼,重重舒了口氣,“……我們,趕緊走吧——”她一把抓住金莺的手,加快了步伐,那帶着幾分莫名的幽怨拉長的尾音,直接讓就對方感受到了一種,仿佛大難臨頭般的恐慌。
“慕兒、慕兒,你先别急嘛!人離得還遠呢,啥事兒還沒有,咱要是就先自亂了陣腳,隻會适得其反的!”看着對方就像是一隻撞見了天敵的……兔子,逃避不及、驚慌失措,金莺隻能強迫自己,保持冷靜。
“修為境界都能感知到了,這還算遠,那要等他看得見我的臉了才跑嗎——”
喊完這聲近乎崩潰的哀歎,李慕兒才意識到自己反應過激,立馬平複了一下自己的狀态,又輕咳兩聲,以緩解尴尬,“沒、沒事,我剛才,其實誇張了,那個……那人對我沒有危險,隻是、隻是我眼下還不能見他。”
可謂是屏息着聽完她這番話,金莺重重松了口氣,“哦,這樣啊……你真是吓壞我了,我還以為他是會對你不利的人呢,韬然和秋绛又恰巧不在,萬一有什麼事,我可敵不過他……”
李慕兒輕輕拍了拍她的肩頭,不知是抱歉還是安慰:“哎呀你想得太嚴重了啦~沒有危險,我們隻要快些走到他見不到的地方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