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婦人的問話,被人答了去,但緊接着下一句話,就怦然從嘴中說出。
“她還有臉來街上,真不怕被群起而攻之,還真是禍水難管。”
“說禍水都高擡她了,就一被搞爛的破鞋罷了,隻是可惜了我們的九皇子,被這種爛貨傷透了心。”
“就是說,她算個什麼東西,居然敢甩了尊貴無比的皇子,那可是降臨凡間的真龍天子呀!她真是把握不住福氣。”
“你亂講,明明是以後誰娶了她,可就想盡了好福氣。”
“此話怎講?”
姑娘年紀看着頗小,旁邊的姐姐們卻互看一眼,就淺淺的捂嘴偷笑。
不料惹火了姑娘,姐姐見此番景象,才終于開了口:
“意思就是,她男人不用去勾欄找聽曲的了。”
話才剛說完,姐姐們又笑了,姑娘也不發火了,她嬌羞的低下頭。
她們這些大姐姐,講話還真是開葷,一個小丫頭招架不住。
“你們說姓施的那小子,碰過她幾次,咱們來賭一賭?”
“你小子光知道算姓施的,怎麼不敢算那位大人的。”
男人們說話更加豪放不羁,沒有姑娘們的含蓄婉轉。
“怎麼說話呢!”
“大人是皇子,豈是咱們這等平民,能指手畫腳的。”
“不過他們眼光都很好,光是那裙擺裡的玉腿,讓在下細細品位一番,那定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有關于宋菀瑤的話題,被大衆越說越火熱,他們全然不知惡。
平坦的街道不知何處來的小石子,宋菀瑤踩上去磕磕絆絆,等反應上來時已被砸了很多次。
她轉頭看向那群奔跑的孩童們,小石子是從他們手中出,卻隻能眼睜睜看着母親護崽,而這時也聽清了周圍的嘲諷聲。
那些人的的嘴臉,一張張出現在眼前,宋菀瑤把他們每人,都記在心裡恨在心上。
但她保持最後的體面,沒有當衆發瘋,也沒有直接洩憤,這是她對絕望的涼州城,留有的最後一絲溫情。
“滾出去!”
“賤女人,去死呀!”
“破鞋!不知羞恥。”
不知是誰帶的頭,人群中開始有人,像宋菀瑤丢爛菜。
那力道可謂是不輕,砸的她左搖右擺,險些都沒站穩。
可沒人等她恢複好,緊接着臭雞蛋、舊鞋子,全都一股腦砸過來。
大家好像生怕她翻身,不想自己做的錯事,被受害者拿出來說,有欲除之而後快感。
“馬夫在快點!在在快點!多謝。”
轎内的主子,抑着嗓子讓加速,還不失禮貌。馬夫聽其命而動,跟在轎子兩側的手下們,也用小跑的姿态跟上。
“公子,熱鬧地馬上就到,剛聽飛鳥傳音說,宋菀瑤被當街打了。”
鴉青真跟鳥一樣,在範淩舟耳邊叨叨,他正嬉皮笑臉時,眼前的人已奪轎而出。
馬夫都沒反應過來,範淩舟就飛出轎子,用身輕如燕般的輕功,來到了鴉青所說的街道。
餘白混入人群中,觀察大家良久,在看到自家主子,立馬生推硬擠到其身邊。
“快幫助阻止這群人,不能讓這樣的亂事,真把人傷到了。”
一主一仆正欲大顯身手,就聽周圍瞬間變得安靜。
順着大家的目光,他看見被砸髒的宋菀瑤。
她單薄的身影,在包圍自己的怪圈裡,獨自站了起來,看着像極了寒冬中,桀骜不馴的臘梅。
範淩舟不忍,他想護着她…
可宋菀瑤直接靠着蠻勁兒,從人群中沖了出去。
剛才大家被她突然起身吓住了,現在是不明她要幹什麼,等看到她提糞桶來時,卻為時已晚。
“你們什麼都不清楚。”
“就用東西砸我,來繼續”
“手上東西别放下,有本事都别跑!”
左右兩手都是滿捅的糞,裡面稀的稠的全都有。
宋菀瑤随便在攤子上拿了個勺,就開始轉着圈潑向四周。
這場面如同掉落的花瓣,全都淋在這夥人身上,甚至還有些進嘴沾皮了。
剛才欺負宋菀瑤的人,變成了泥菩薩過河,可有個粗壯又膽大的男人,想趁機從她身後攔截。
被範淩舟優先識破意圖,他不顧被潑糞的風險,也要離近宋菀瑤用暗器保護她。
在人潮湧動的街道上,獨有一人在奮力前行,隻聽嗽的一聲,細長銀針紮進了男人肌膚。
這痛感瞬間傳遍全身,也引起了專心潑糞的宋菀瑤注意。
她直接掏了一勺滿滿的糞,給了自己身後的男人,糊的他滿身滿臉都是。
頓時慘叫聲就發出,但沒叫多久立馬閉嘴,隻因糞水進嘴裡了,這比殺了他還難受。
宋菀瑤才不管,她大手一揮,繼續追着潑糞。
直到把滿腔怒氣,全都釋放出來,才停止手上動作,彼時兩個糞桶也空空如也。
“公子您身上…”
餘白難以在說下去,這臭味恐怕主子已聞見。
可範淩舟擡了擡手“無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