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谷忠越跑越害怕,眼淚不受控制地從眼眶裡湧出來。尤其在他發現不管怎麼跑,最後都跑回原地的時候,他一屁股摔在地上,隻覺得渾身發冷。
“不……不……怎麼會找不到路,怎麼會找不到……”
“嘻——嘻——”狐鬼的嬉笑遠遠環繞,精魅,令人毛骨悚然。
盧谷忠全身都抖起來。
“不!不要!”
他尖叫。
求生的欲望,迫使他又爆發出一股力量,連滾帶爬,繼續往前跑。
許是上天聽到了他的祈禱,這次他終于找到了一條路。他拼命往前跑,終于遠遠地看見一盞紅燈籠,在風中搖搖晃地挂在屋檐下。
奇怪的是,在他看到那盞紅燈籠的時候,耳畔那萦繞不去的狐鬼笑聲頓時煙消雲散。
盧谷忠顧不得奇怪,他隻知道那是他最後的救命稻草了。
終于跑到紅燈籠前,隻見燈光映着一旁的招牌,盧谷忠認得裡面一個“酒”字,想來是一座供過往客沽酒的酒肆。不敢猶豫,他不斷敲門:“開門!開門!”
過了好一會,才聽到裡面有了動靜。
下了木栓,然後“吱呀——”一聲,木門打開,裡面探出一個頭發半白的老頭來。
盧谷忠強作鎮定:“老公公可是這家酒肆的主人家?”
老頭眯眼看了他一會,直把盧谷忠看的心底發毛了,才慢吞吞說:“差爺,此時不沽酒。”
盧谷忠不知怎的松了口氣,衙役身上獨有的蠻橫氣又上來了。他揮手:“去去去,誰要沽酒。我今兒要在你家借宿一晚,快讓我進去!”
老頭這才把木門又打開了一點,讓衙役進來。
盧谷忠走進來才發現,這家酒肆在外面看着不大,實際上内部空間還不錯。兩層的小樓,木制的欄杆上還雕花刻紋。
“差爺可要吃點什麼?”老頭關了門,又給門重新上了木栓,轉過來問。
盧谷忠被老頭那麼一說,才發現自己餓了。先前在家裡吃的那碗面最多隻能算是點心,眼下肚子早已空空,隻是之前太過害怕才忘了。
他一揮手:“随便來點什麼吧。”說着,就在一張桌子邊坐下來了。
老頭還未說話,門簾後邊走出一個姿容俏麗的三十婦人來,笑容滿面道:“那便給差役大哥來一盤饅頭,再上兩碟我們家自制的腌菜如何?”
盧谷忠瞧見那婦人,衣裳顯然是剛披上的,隐隐能看見裡面雪白的肌膚。眼睛一直,隻覺得喉嚨一陣發幹。
“好,好啊。”
婦人掩面嬌笑,回身進了廚房。盧谷忠看着她的背影,目不轉睛。
老頭不知何時提了一壺酒來,在盧谷忠旁邊坐下:“這麼晚了,大人上官怎麼還讓大人您出來辦差?”
說到這個盧谷忠就生氣,能不生氣嗎?他到現在還在對剛才的遭遇又驚又怕。如果不是縣太爺非要他去調查那什麼女道,他現在應該安安穩穩在縣衙裡才對!
于是盧谷忠便向老頭訴起苦來。老頭也很義憤填膺地聽着,一面聽,一面給盧谷忠敬酒。
盧谷忠也不覺得奇怪,他們這些衙役,平素辦差,便是勒索慣人了的。面對老頭的敬酒,也隻以為他在盡力讨好他,将近來縣衙的事抖落了多少都不知道。
幾杯酒落肚,他自以為更熟了,便悄聲向老頭打探起那姿容俏麗的婦人。
老頭撚須,笑而不語。
盧谷忠費心思打探幾句也不見回應後,悻悻不說話了。這時老頭表示自己不勝酒力,再加上年紀大了覺多,告罪回房。獨留下盧谷忠悶悶不樂。
饅頭的熱氣從門簾後遠遠傳來,直鑽人鼻子。
盧谷忠又喝了幾杯酒,面紅耳熱,不斷往門簾裡看去。
左等右等也不見饅頭和小菜端上來後,他餓的眼暈,便搖搖晃晃站起來,竟是徑往廚房去了。
“還、還沒有好嗎?”
他掀開門簾,一眼就看見那衣衫半亂的婦人正在爐竈下退火。許是因為熱,她的衣襟更加敞開了些。盧谷忠隻瞅了那麼一瞅,便挪不開眼了。
他咽了咽口水,快步上前,用手去攏那俏麗婦人的衣襟。
沒來得及反應過來的美婦驚呼:“差役大哥……”
衙役徉怒:“你在這裡熱饅頭,左熱右熱也沒有熱好,我過來看看。”
美婦嬌嬌地瞪了他一眼,嗔怒:“你當我不知道,你是來看饅頭有沒有熱好的嗎?”
盧谷忠被那一瞪,越發心猿意馬。嘴上說着颠三倒四的話,要幫美婦退爐竈裡的火,手卻沒規矩地在婦人身上動起來。
俏麗婦人要推他,口裡說着:“這樣不好,我良人還在裡面呢。”
“管他好不好。好嫂嫂,你就當是可憐可憐我吧。”
“可憐你?”俏麗婦人眼裡閃過一絲微不可察的紅光,聲音卻越發輕柔起來,“差役大哥要奴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