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極長生大帝一想,也是,便略微打消了疑慮。隻是總懷疑岑元子應該知道東極青華大帝的五分身身在何處。隻可惜,看岑元子的模樣,她對青鳥真正關注的人是誰并不知情,不然也不會誤以為青鳥在關注她了。
罷罷罷,左右好友的分身在下界要是再遇到麻煩,氣息一定會再次洩露。到那時他親身去找,不信不能将好友帶回來。南極長生大帝安慰自己。
妙嚴宮的神使們将歸位出錯的東極青華大帝,暫且先帶回長樂界。這個宴會,自然也就虎頭蛇尾地結束了。
塗山氏的七公主今天将起伏看盡,心有所悟,隻要再閉關個幾十年,大約就能有所突破。紀岑自認可以交差,就将這位小公主丢回給她的父王。
四方妖王,分别分為塗山氏,相柳氏,無支祁氏以及天吳氏。用最大白的話來說,就是狐妖、蛇妖、猿猴妖和虎妖——隻是借了祖上最有名的幾個大妖的名字當族姓,實際上無論血脈還是實力,都與祖上相差甚遠。當然,塗山氏與他們不同,身為難得的血脈沒有退化的九尾狐一族,他們的姓氏是流傳,而不是所謂的“借”。
因為有公主翠微在岑元子身邊做事的關系,這支妖自來也是妖界中與岑元子走得最近的一支。
如今當王的,更是公主翠微的親弟弟塗山钺。
塗山钺謹記三姐姐的吩咐,對岑元子一向恭敬。這次也是看自己的小女兒,眼看着被自己寵得越發不知天高地厚,唯恐未來闖出滔天大禍,才想到要岑元子幫忙,帶去見見真正的世面。
如今看到小女兒似有所悟歸來,他心裡對岑元子越發感激,也不在意再接着賣岑元子一個好。
他請岑元子坐下,奉上平時他自己都舍不得喝,但是岑元子一定喝慣了的仙茗,寒暄幾句後:“岑元子可知,卞城王如今正在人間?”
他在人間,跟她有關系麼?
紀岑垂眸飲了一口茗茶,心裡還在想着看來在褚照身上留下印記的,是東極青華大帝的分身。
這也就難怪他青氣一外洩,就會招來無數妖魔鬼怪的觊觎了。
那可是東極青華大帝的分身啊……
莫說那些妖魔鬼怪,就算是她,也不得不為之側目。
隻是不知這具五分身在人間究竟出了什麼差錯,還不歸位也就罷了,竟然還陰差陽錯到了褚照身上。
得想個法子,讓五分身盡快歸位。如若不然,莫說南極長生大帝那裡到底瞞不瞞得住,單說褚照自己——
肉體凡胎,如何受得了如此神魄?
長此以往,肉身潰散,必死無疑。
塗山钺也習慣了岑元子不說話。那些個大人物,有一個,算一個,都喜歡說話說一半然後讓底下人去猜。岑元子好一些,性格也随和,但也是不愛閑聊的性子。
他按照以往自己的習慣,慢吞吞地将自己要說的話,平鋪直叙說完:“據說啊,整個陰間現在可鬧騰了。每隻鬼都聽說貴妃娘娘,哦,就是您賜了三闾紙的那個凡人,不知道犯了什麼事竟然被關在了牢裡……一個個群情激憤……就連卞城王……”
岑元子忽然開口:“你剛剛說什麼?”
塗山钺剛想說“卞城王巴拉巴拉”,就猛的想到岑元子對那個凡人的在意,他小心翼翼試探:“那個凡人不知道犯了什麼事,被關在了牢裡……”
岑元子面無表情。
隻是捏在茶杯上的力道加大。
“繼續。”
見岑元子茶也不喝了,塗山钺就知道這好他賣對了。
他連忙将知道的前因後果說出來,然後又撚着那一撮山羊胡子補充:“傳聞那卞城王啊,自從看了貴妃娘娘,便是一見傾心。怎料真心錯付,一場周公夢會,居然發現自己的夢中情人是個男子。原以為卞城王就此便死心了。哪裡想到,一聽說貴妃娘娘被下了大獄,又不顧自己身份,化作凡人……此事在陰間鬧得沸沸揚揚,鬼鬼皆……”
“咔嚓”
塗山钺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碎了的茶杯,心痛得連最後一個“知”字也說不出來。他最好的一套茶具,沒了……
岑元子起身。
想想不對,揮手,桌上頓時又出現一套嶄新的茶具。
“賠你了。”
然後不顧塗山钺挽留,瞬移離開此地。
塗山钺瞠目結舌,原先離開椅子的屁股,又慢慢在椅子上坐下。他喃喃:“原以為隻是朋友……可是岑元子對那個凡人……竟然如此在意嗎?”
他忍不住頭痛,這件事到底要不要告訴娘娘呢。
他才決定跟岑元子交好,可不想馬上又得罪她啊。
隻是岑元子大道未成,就對一個凡人如此在意……此事實在有礙岑元子修煉啊……
“哎呀,頭疼,頭疼。”塗山钺輕輕敲了敲腦袋,忽然想到,“不然去問問三姐姐?”
對,先問問三姐姐。看看岑元子那邊到底是個什麼狀況。等摸明白了,再告訴娘娘也不遲。免得一個猜錯,把自己弄得兩頭不是人,又得罪死了岑元子。到那時,就是三姐姐也救不了他。
塗山钺如此打定主意。緊跟着,他眉開眼笑地看着自己的新茶具:“這都不用試,一看就知道,拿它來喝茶一定會韻味悠長……哎喲,岑元子可真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