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褚照發現他好像罵錯人了。
這個地方雖然也陰冷冷的,但有眼睛就知道這不是陰曹地府。
可惜他被那股妖風帶到這裡,一路上,聽覺、視覺都跟不管用似的,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直到他被兩個長得很有些奇形怪狀的人,押到一座大殿裡,并在那裡看到許多的蛇。
好,求問:他又雙叒叕被妖怪抓了,該怎麼做?
“給我老實點!”
說着,那倆人就把他推入殿内,把大門關上。
褚照望着一屋子的蛇。
青的、白的、黑的、赤的、黃的。
純色的、雜色的、花色的。
小臂長的、人長的、柱子長的……
繩子細的,手指粗的,手腕粗的,腰粗的……
他深吸一口氣,所幸他們似乎十分輕蔑他是一個凡人,因此并沒有來搜他的身。他身上,無論紙鶴還是岑元子送他的孔爵皆在。
褚照從袖中取出紙鶴,低聲念了幾句“救命”後就放飛,好讓它去找岑元子。
看着紙鶴化作流光,縣太爺便老老實實地站在原地不動,免得岑元子沒來,他惹怒了這滿殿亂爬的蛇就先命喪于蛇腹。
就這樣安靜待了一個多小時,哪怕蛇爬過他的腳背,褚照也沒有絲毫的驚慌失措。
“你倒是鎮定。”
随着這一聲,滿殿的蛇忽然向中間爬去,慢慢彙作了一道人影。
褚照剛開始還不放在心上,直到那道人影完全出現在自己面前,他才驚了一下:“你不是……李選念嗎?”
“李是我的人間姓氏。”
那曾經被岑元子假扮過的白衣秀士,擡起一雙狹長眼眸看他。那眼神讓褚照十分不舒服,就好像被什麼奇怪黏膩的東西給盯上了一般。
“這麼說,他們沒有抓錯,你就是潛伏在岑元子身邊,意圖讓岑元子前功盡棄的禍水。”
褚照:“……”
他難以置信:“你一個妖,說本縣,是禍水?”
李選念冷冷瞧着他:“你們人間,将惑媚君王的妖,稱作禍水。那麼反過來,又何嘗不能說你們自己呢?”
這麼一想也有道理,可是:“誰他大爺的說我要讓岑元子前功盡棄了?”
他比誰都希望她可以成聖好嗎?
“難道不是嗎?翠微侍者都與我們妖界說了,你潛伏在岑元子身邊未滿二年,便仗着岑元子單純,撒嬌弄癡,意欲叫岑元子前功盡棄!你不是他們派來,想讓妖界最後一絲希望隕落的奸細,又是什麼!”李選念狹長的眼裡閃過陰冷與痛恨。
“與他說那麼多做什麼。”妖娆的聲音從上空傳來,緊接着,又是一道流光入殿,化作一妖媚女子。
——她的手上捏着一隻紙鶴。
“碧姬,你來了。”
那叫做碧姬的女子冷笑:“你可真是粗心大意。人就在你眼皮子底下盯着,竟然還能讓他将紙鶴放跑。也就是我恰好聽到消息趕了過來,不然啊,令如今的岑元子聽到,豈不踏平了你這蛇窟?”
“用不着你一隻連窩都沒有的狐狸說話。”李選念冷聲道,“若你不能解決那隻紙鶴,你将它抓回來,又有何用?”
碧姬道:“我不行,這裡就沒人幫你了。你該慶幸我來。我在塗山氏那裡有些薄面,翠微姑姑一聽,一定會答應将這隻紙鶴解決。”
李選念不再言語,而是又冷冷看向褚照。
褚照本能感到危險,這一蛇一狐狸,好像都一副聽不進人解釋,一心想要殺了他的模樣。
“你們非殺我不可?”
“非殺不可。”碧姬妖娆冷笑,“你還有遺言麼?”
“但是你們有沒有想過一種可能。”褚照欲言又止,一副很同情他們沒腦子,但是又不去說的模樣。
李選念微微皺眉,隻是他還沒說話,碧姬就問:
“什麼可能?”
褚照又是歎氣,又是遺憾,又是同情。
“到底什麼可能?!”碧姬不耐煩了,身後的九尾若隐若現。
褚照:!!!居然還是隻九尾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