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燼聞言擡頭,視線毫不遮掩地落在沈則随臉上打量着這人的表情,想從中捕捉到一絲情緒波動,心虛或是惱羞成怒,但沈則随的神情就如同他的眼睛一般,看似幹淨明澈,實則深不見底讓人琢磨不同他的真實情緒。
沈則随與楚燼對視,薄唇輕啟,輕聲說:“你握疼我了。”接着沈則随低頭低聲咳嗽了起來。
楚燼言眼中浮現擔憂之色,立刻将手一松,轉而去幫沈則随拍背順氣,此刻沈則随手上的檢測器還在發生着數值波動,并不時地發出幾聲警報聲,好在沈則随的精神值最低隻是下跌到臨界阈值範圍,不會完全跌破臨界值也就是60的數值。
一旦沈則随的精神值真的跌破了60這個數值,那麼情況就會變得棘手起來。
楚燼聽着沈則随的低咳聲,問:“有藥嗎?”
沈則随停止咳嗽,回答:“餐桌旁的儲物櫃上有藥和注射器。”
楚燼立即動身來到剛才他拿杯子的那個儲物櫃上,他打開緊閉的櫃門,發現裡面果然整齊的擺放着一排藥劑旁邊還有一堆注射器和消毒棉簽。
楚燼拿出一瓶藥劑,看到藥劑瓶上的标簽寫着“精神狀态穩定劑”,下面屬性上一行标着“Ⅱ型藥劑”,後面分類上标注的是處方類藥劑。
楚燼看了眼藥劑瓶,又去拿注射器和消毒棉簽,回到沙發前把手上的藥劑瓶放在沈則随面前晃了晃,問:“是這個嗎?”
沈則随掀起單薄的眼皮看了眼楚燼手中的東西,輕輕點了下頭道:“是。”
得到肯定的回答,楚燼直接在沈則随面前蹲下身來,沈則随出聲道:“我可以自己來。”
楚燼看了眼沈則随,說:“剛剛在電梯裡站都站不穩了,你确定你還能給自己注射?”
沈則随淡淡反駁道:“我沒你想的那麼弱。”
“不覺得你弱,隻是病人要有病人的自覺,放心吧,我之前經常給人注□□神穩定類藥劑,Ⅰ型Ⅱ型都注射過,不比醫院裡的護士差哪兒,不會把你紮死的。”楚燼又以一副漫不經心的語氣說道,“就算真把你紮出問題,我也逃不了責任,該負責負責,該判刑判刑。”
在抓捕罪犯的過程中,碰到一些罪犯使用某些違禁類藥品誘導自身精神狀态進入半拟态來增強自己的速度和敏捷度,從而逃脫警方的抓捕,這種情況并不少見,所以很多時候警方出警時都會必要地攜帶精神穩定類藥劑,以便不時之需。
沈則随問:“你們當警察的都把判刑這種事看得這麼輕嗎?”
楚燼撕開注射器的包裝袋,取出注射器将針頭插進藥瓶中,注視着注射器的針管裡液體沒過刻度線,玩笑地說:“你問這話是想抓我把柄啊。”
沈則随沒反駁:“你要這麼理解也可以。”
楚燼悶笑一聲,說:“那你就不用想了,犯罪這種事是嚴肅的,判刑更是,法律不可侵犯,像我們這種職業存在的意義從來不是為了抓捕罪犯去接受法律的審判,而是去震懾那些人們心中蠢蠢欲動的犯罪欲望,将所有的案件可能壓制于搖籃之中,這也是法律存在的意義,沒有人希望警察會經常出現,因為那樣代表着世界上又多了一個受害者。”
沈則随沉默下來,楚燼抓起沈則随的左手用棉簽蘸取碘伏,基本是看了一眼就找準了手臂打針的位置開始塗抹,動作可以說是無比熟練了。
沈則随看着楚燼為自己消毒,出聲道:“所以這就是你當警察的原因嗎?”
楚燼将針管裡的空氣排盡,随和說:“不是,我當警察的原因沒這麼高大。”
話說到一半,楚燼沒再繼續說下去,沈則随也默契地不再追問楚燼當警察的原因到底是什麼。
楚燼叮囑道:“左手别動。”
沈則随低頭看着尖細的針頭刺入皮膚中,緊接着神經感官傳來尖銳的痛感,冰涼的液體注射進體内,針管推頭緩緩向前推進,沈則随則一臉淡然,很明顯是早就習慣了。
注射完畢後,沒多久檢測器上的數值就穩定下來,停留在81的位置上。
楚燼順手整理着桌上的垃圾,問道:“你生得什麼病?”
沈則随回答:“精神狀态應激綜合症。”
精神狀态應激綜合症,這種病可以歸類為心理疾病的一種,是由一種心理創傷而引發的應激反應,患者一旦情緒感到極大的波動精神狀态值就會發生強烈波動,犯病嚴重的話個體精神值就會跌破安全阈值甚至于個體狀态直接進入半拟态,因為當個體陷入半拟态時身體就會釋放一種特定激素安撫自身情緒波動,所以這種病可以當做是個體保護機制過強引發的疾病。
楚燼眸光微動,頓住兩三秒說:“怎麼得的這病?”
沈則随:“如果我說我也不知道,你信嗎?”
楚燼:“為什麼不信,莫名其妙得病的人多了去了,那你得這病多久了?”
沈則随:“記不清了,挺久的。”
“這病的确挺難治的,那你最近一次發病時間是多久還記得嗎?”
“半個月前。”
“這麼近?”楚燼驚訝道。
沈則随無比輕描淡寫地說:“嗯,可能是病情又加重了。”
楚燼:“現在身體好點了嗎?”
沈則随:“好多了。”
楚燼點頭:“那就行,你現在沙發上休息一會兒,待會兒休息好了你就收拾你需要帶的東西。”
沈則随:“好。”
楚燼見狀站起身欲走,又想到了什麼停下身來說:“我就去在門口不會離開,你收拾好了叫我就行。”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