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則随還以為楚燼是想要他誇他,試探回答道:“回味無窮?”
楚燼緩緩搖了搖頭,說:“是以德報怨。”
沈則随:“……”
沈則随似乎完全放棄了争辯,沉默地吃着面前的菜。
楚燼見沈則随不說話,于是問道:“今天第一次下廚房?”
“不是。”沈則随這次回答的格外迅速,“第二次。”
楚燼一副了然的表情:“第一次是什麼時候?”
沈則随一臉雲淡風輕地說:“大概三年前,那次差點把廚房燒了,幸好領居趕來的及時,不然我應該能有幸成為消防站往後三年的消防警示教育片裡的主角之一,從那之後我就再也沒進過廚房了。”
楚燼:“……”
這回輪到楚燼不說話了。
好半天楚燼才出聲說:“那我是不是還得感謝你隻是把菜燒成了平常人無福消受的樣子,而不是把我的廚房給燒到消防局裡去?”
沈則随平靜闡述道:“不用謝我,因為如果我真把你廚房給燒了,按照現在這裡附近的房價,你可能把我賣了也賠不起。”
“放心,賣不了。”楚燼又補充說,“頂多讓你給我打一輩子黑工。”
“也可以。”沈則随說。
楚燼聞言目光不禁看向沈則随,看着他夾起一點飯往嘴裡送,又不緊不慢地嚼着,臉上的皮膚白到在燈光下散發着淡淡的柔和光澤,隐約可見皮膚表面的毛細血管,一看就是從小細皮嫩肉,沒吃過太多苦的,更别說打黑工這種事了。
“哪舍得。”楚燼低聲說道。
沈則随夾菜的手一頓,擡眸發現楚燼隻像是随口一說,根本沒忘心上去。
“你不吃嗎?”沈則随見楚燼幹坐在那裡,一直沒動筷子。
“吃。”楚燼回複道,仿佛才想起來自己也還沒吃飯,還特意需要人提醒一句。
剛吃沒兩口,楚燼就像是聊家常一樣語氣平松地問道:“今天這麼晚回來,是和朋友去哪裡玩了嗎?”
“沒有,隻是約了個飯。”沈則随淡淡回答道。
“晚上吃的什麼?”
“不記得了。”
“才過去多久就不記得了?”楚燼揚起了半邊眉,帶着些調侃質疑道。
沈則随并不覺得這有什麼,淡定地說:“不是我點的餐,不記得不正常嗎?”
“正常。”楚燼十分縱容地順着沈則随的話接下去,“吃的飯不記得了,那去哪兒吃的飯總記得了吧?”
“第一次。”沈則随隻說了三個字。
楚燼沒反應過來:“嗯?”
沈則随邊往細嚼慢咽着嘴裡的菜邊說道:“第一次我和你去的那家餐廳。”
楚燼恍然大悟:“哦,原來是那家啊,你上次不是說不喜歡那家嗎,怎麼這次還去?”
沈則随說:“沒去那家,去了對面,而且餐廳也不是我選的。”
楚燼點頭,接着順勢追問道:“和哪個朋友去的?是我見過的嗎?”
“見過。”沈則随似乎并不多想說話,但卻還是乖乖回答着對方的問題。
“男的還是女的?”楚燼的問話活脫脫就是一個擔心自家孩子早戀的傳統式家長的模樣,生怕一個不注意,孩子就會被壞人叼走了。
“宋擾。”沈則随直接說出了對方的名字,“八點的約,我七點半離開的這棟房子,至于地點已經告訴過你了,至于其他時間我沒有再出去過,楚警官還有别的問題嗎?”
沈則随一次性将今天所有的行蹤全說了出來。
楚燼聽見宋擾這個名字,眼眸中閃過一絲警惕的精光,卻突然又察覺到了什麼發現沈則随神色一臉冷淡。
楚燼意識到自己的話有些多,惹這人不快了,他想道個歉:“抱……”
一個字剛說出口,沈則随又出聲繼續說道:“至于約我的原因,上次在警局他開車送我回的酒店,我不喜歡欠别人人情,所以今天才會和他一起吃個飯。”
“抱歉。”楚燼還是将那句道歉說出了口,“不該問你這些的。”
沈則随聽到這句道歉也是不由一怔。
楚燼又說:“别生氣了,下次不問了。”嗓音低沉,聽起來像是在哄。
“我沒生氣。”沈則随下意識反駁道。
“沒生氣那為什麼隻吃飯不吃菜?”楚燼直接拆穿了這人。
眼見着沈則随似乎又想說話欲與他争辯了,楚燼見狀立馬安撫道:“好好好,沒生氣,是我胡說的,多吃點菜吧,不然隻能放在明天了,吃剩菜對身體不好。”
沈則随聞言不再說話,隻是專注地吃着自己的飯。
楚燼見沈則随夾菜了,但隻是夾着放在他面前的那一盤菜,楚燼起身将所有的菜都挪到了沈則随面前,幾乎快把沈則随圍成了個圈,随後楚燼瘋狂地又往沈則随碗裡夾着菜,到最後碗沿已經堆成了一小座高山,楚燼這才停手。
沈則随略帶疑惑地擡眸看向楚燼,對方一臉笑眯眯地對上他的目光,隻說:“吃。”
沈則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