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則随正在房間裡收拾着行李,還沒等弄完大門就從外打開了。
楚燼換好鞋走到客廳中,下意識地擡頭往三樓看去,剛看向那個方向,緊閉的房間門就打開了。
沈則随下了樓,楚燼這才發現沈則随身上還穿着睡衣,頭發也有些淩亂,頭頂上還耷拉着一束頑強的呆毛屹立不倒,整個人看起來呆呆的,像是剛睡醒,楚燼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現在都快十點了,濃墨般的夜幕早已籠罩了整個城市。
楚燼見狀問道:“你剛睡醒嗎?”
沈則随搖頭否認:“沒有,早上十一點就醒了。”
好一個“就”字。
不過楚燼并不介意沈則随睡懶覺,隻是問道:“你今天沒出去?”
沈則随:“沒有。”
楚燼像是猜到了什麼,問:“早飯吃了嗎?”
這人不會做飯,還一天沒出去,想吃飯的話就隻能點外賣了。
沈則随聞言歪頭看着楚燼說道:“我醒來的時候應該是吃午飯的時間了吧。”
楚燼:“那你午飯吃了嗎?”
沈則随如實說:“沒有。”
楚燼:“晚飯呢?”
沈則随照舊回答:“也沒有。”
楚燼:“……所以你到現在一頓飯也沒吃過?”
沈則随坦蕩地點了點頭,又想起什麼轉而小幅度搖頭道:“沒有,下午大約三點的時候我吃了一袋餅幹。”
楚燼:“……”這不還是相當于沒吃嗎?
沈則随并不覺得這有什麼問題,似是這種事對他來說無比尋常。
楚燼沒忍住發問道:“你是在辟谷嗎?”
沈則随:“我隻是今天沒什麼胃口而已,而且我也沒覺得餓,所以就沒吃。”
楚燼:“沒胃口就不吃飯,你沒心情就不活了?”
聽沈則随的語氣楚燼肯定這不是第一次一整天不吃飯了,一想到這人前幾十年就這麼照顧自己的,楚燼就生出一股無名的怒火,說話也有些沒控制住。
沈則随像是被楚燼兇到了,眸光黯淡下來,眼角也有些耷拉,莫名委屈又可憐,而沈則随接下來說的話愈發增強了這股感覺:“我不是故意的,我隻是真的吃不下。”
沈則随說這話的語氣其實和平常沒有太大的區别,依舊平平冷冷,沒有刻意地放軟聲調,但偏偏這話落在楚燼耳中就覺得這人語氣裡的委屈都快溢出來了,讓人再不忍心責怪。
楚燼一時凝噎住了,哪還舍得再說半句。
兩人安靜地對視了不到一會兒,楚燼先敗下陣來,認輸般歎了口氣說:“沒有怪你,隻是你本來就有胃病,還一天不吃飯,胃疼起來有你好受的。”
沈則随長睫垂落下來,于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遮擋住了眼中所有的情緒,但這樣子看起來比剛才更可憐了,沈則随輕聲道:“我知道了,我下次不會的。”
楚燼徹底繳械投降了,幾乎是以一種誘哄的語氣低聲對沈則随說道:“我現在去做飯,你待會兒多吃一點,好嗎?”
沈則随乖巧點頭:“嗯。”
于是剛下班回來的楚大隊長任勞任怨地進廚房開始做起了飯,沈則随也沒有選擇幹坐在客廳上休息,而是走到廚房門口就這麼安靜地看着楚燼做飯。
楚燼轉身看見眼巴巴站在門口觀望的沈則随,覺得有些好笑道:“你站在這兒幹什麼?餓了?”
沈則随誠實說道:“不是,隻是覺得你一個人做飯我在客廳玩有些不太好,所以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嗎?”
聽到沈則随的解釋,楚燼愈發感覺沈則随這人在生活上完全就是個小朋友,處處有種幼稚的倔強,還挺可愛。
盡管楚燼做飯并不需要有人幫忙,因為還可能越幫越亂,但為了維護沈則随的自尊心,楚燼還是挑了個最簡單的活分給了沈則随:“你過來幫我洗下菜,正好騰不出手。”
沈則随無比幹脆地說了一聲好,然後就走進廚房,拿起旁邊切菜台上的青菜放進水池裡開始洗了起來,洗的分外仔細,像是要把蔬菜裡每一處褶皺每一根脈絡都洗的幹幹淨淨。
楚燼瞥見沈則随洗菜的樣子,竟也一句話沒說,任由沈則随随便怎麼洗着。
于是就在楚燼炒完了兩道菜後,沈則随終于将水池的菜洗得一塵不染,綠得锃光瓦亮。
沈則随把洗好的菜遞給楚燼,楚燼接過菜後也是給足了情緒價值,贊不絕口道:“你這洗菜的手藝可以啊,像剛從地裡摘出來一樣嫩綠嫩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