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則随醒來的時候,房間裡隻有他一個人。
盡管此刻床上隻剩他一人,但沈則随知道昨晚楚燼上床了,也知道後來的自己做了什麼。
沈則随看着自己身旁床單上的凹陷,昭示着那人存在過的痕迹,也代表了那人已經離開了,沈則随又擡頭看着空無一人的房間。
是在厭惡嗎?
意識到這一點的沈則随的臉上依舊沒有顯露出太多的情緒,他掀開被子下床,起身走到窗邊打開了窗戶,沉默地望着一望無際幽藍深邃的海面,看不透心裡在想些什麼。
就在沈則随猜想之時,身後的門突然開了。
楚燼提着早餐走進房間時,剛好看見沈則随穿着一身單薄的睡意站在開着的窗戶前,像是還有些沒睡醒以至于看向自己的眼神似乎帶點懵懵的狀态。
楚燼将早餐放在桌子上,問:“怎麼不多睡會兒?”
“睡醒了。”沈則随說。
“睡醒了站在這裡吹冷風?還穿這麼少。”楚燼拿起沙發上的一件外套遞給沈則随,“把外套穿上。”
沈則随接過外套,發現這不是自己的,轉頭又看見楚燼伸手直接把窗戶關上了。
其實房間裡一直看着空調,并不算太冷。
沈則随看着手裡的外套,卻還是把它穿在了身上。
楚燼:“過來吃早餐。”
“我先去洗漱。”
還沒來得及洗漱,就說明這人一大早睡醒了就站在窗前吹冷風,本來自己身體就算不上多好。
楚燼揉了揉眉心,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說這人才好。
沈則随從浴室裡出來已經換了一身衣服,但外套卻還是楚燼剛才給自己的那一件。
楚燼自然是注意到了,楚燼常年在警局,經常少不了高強度的鍛煉沈則随卻提前開口說話了:“我沒帶太多外套,昨天那件已經髒了,剩下的洗了沒幹,可以先借你的衣服穿嗎?”
這其實是一個很拙劣的謊言,因為每一層樓都有洗衣間,裡面就有烘幹機,而且像這種規模較高的酒店,裡面都會提供專業的洗衣和烘幹服務。
但楚燼像是沒意識到這一點,爽快地點了點頭:“可以,你穿吧,過來吃早飯吧。”
“嗯。”沈則随坐到了楚燼對面,剛坐下去楚燼就打開了一碗粥放到了自己面前,粥還冒着熱氣。
沈則随注意到桌上隻有一碗粥,于是便問:“你不吃嗎?”
楚燼又把一些早點擺在沈則随面前,說:“我在下面吃過了,這些都是你的,看看有沒有你喜歡的。”
沈則随聞言點頭,随後用勺子舀了一小勺粥遞至唇邊。
“今天有什麼安排嗎?”楚燼看着沈則随吃飯,問。
“沒有。”
“晚上也沒有?”
“嗯。”
“那正好,今晚想去看場表演嗎?”
聽到“表演”兩個字的沈則随喝粥的動作立馬一滞,楚燼捕捉到了沈則随的異常,很快沈則随又恢複如常,不緊不慢地喝着粥,拒絕道:“我不想去。”
“為什麼?”
“因為我不喜歡看表演。”沈則随從容應答,“我不想去人太多的地方。”
這是一個合理的回答,楚燼卻直勾勾地盯着沈則随問:“真的隻是因為這樣嗎?”
沈則随放下勺子,從旁邊拿紙擦拭起了嘴角,語氣平靜地說:“不然呢?”
“我以為你是不想讓我去。”楚燼拿出兩張邀請函放在了沈則随面前。
沈則随看着桌上那兩張無比熟悉的邀請函,許久出聲說:“别去。”
“可以。”楚燼十分幹脆地答應下來,“但你總得給我一個不去的理由。”
“如果我說沒有理由呢?”沈則随擡起頭來,目光平靜。
楚燼的眼神幽暗下來,說:“那就編造一個理由給我。”
“好。”沈則随點了下頭,随後用一副漫不經心的語氣說出最殘忍的話,“因為去了就可能會死。”
楚燼輕笑一聲:“是嗎?但這個理由對我來說沒有太大的說服力。”
沈則随沒再說話了,壓抑在彼此無聲的環境下不斷發酵。
楚燼出聲打破了寂靜,他說:“你昨天動過我電腦了,對嗎?”
他問的不是“你有沒有動過我電腦?”,而是“你動過我電腦了,對嗎?”。
當在問出這一句話的時候,其實問話的人已經差不多肯定了。
“是。”沈則随承認了。
“你都看了些什麼?”
“一些案件信息。”
聽到回答,楚燼卻依舊不見有半分生氣,隻是問:“看這些的目的呢?”
“如果我說我一開始就是刻意接近你的呢?”沈則随回答的十分坦然。
“我當然相信。”楚燼點頭示意。
沈則随臉上還是不見多餘的情緒,慌亂或是害怕什麼都沒有。
楚燼:“因為你很早就認出了我,所以才故意接近我。”
沈則随擡眸,眼神示意着認可。
楚燼滿意地笑了,補充着說:“我的意思是,你刻意接近我的原因,僅僅隻是因為這人是我。”
這話若是換一個人聽去,定會覺得這人無比自戀。
沈則随頓了兩三秒,否認道:“不是。”
楚燼挑眉:“那就是了。”
沈則随:“……”
楚燼說:“其實你昨晚什麼也沒有看,隻是動了下我的鼠标,電腦裡的浏覽記錄隻有我自己的浏覽記錄,除此以外什麼也沒有。”
這句話是完全肯定。
沈則随卻問:“為什麼不會是我删了呢?”
楚燼自信說道:“因為我大學計算機學得還算不錯,我知道記錄删了該怎麼去恢複。”
沈則随轉移話題,問:“你就這麼相信我嗎?”
“這話應該我來問你,你就這麼想讓我懷疑你麼?”楚燼的語氣冷了幾分,“你和我很像,都會刻意去關注自己物品的擺放位置,但就是因為這樣,你又怎麼會那麼明顯地改變鼠标的位置,所以你這樣做的目的,就是為了單純的想讓我懷疑你,遠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