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務都索性在秦鶴景身邊處理,物色的好東西不要錢似的往秦鶴景的房間送,堆得滿滿當當。
閑暇時間又自發地去找廚娘學廚藝,想整點别的吃食給秦鶴景吃,奈何實在是沒那個天賦。
在小廚房即将被炸掉之際,廚娘二話不說将她攆了出去,瑤迦隻好滿臉無奈,垂頭喪氣往回走。
一進房間,未來夫君還坐在那裡,文質彬彬地翻着書頁,聽到腳步聲,擡頭看了她一眼,瞧見她蔫巴巴的臉色,不由得莞爾,“怎了?這個表情。”
瑤迦往桌旁的木椅上一攤,大大咧咧地岔開腿,給自己倒茶,一股子懶散的沒勁意味,“被廚娘趕出來了。”
茶水倒了一半,想到什麼。
她連忙坐直,将茶壺放回桌面上,力道沒講究好,發出很明顯的“砰”一聲,她并着腿,小心翼翼地轉頭,去看準夫君的臉色。
之所以會變成這副模樣,隻因那鄰裡有照拂過她,在她心裡像親娘一半存在的嬸子們說,既然要成婚,就要有新嫁娘的樣子,哪怕以後不在家裡相夫教子,總該得體一些,斯文一些,省得外頭人嘲笑他們家陰陽颠倒,叫人瞧不起秦鶴景。
瑤迦想想,也不無道理,夫妻嘛,都是互幫互助的,這個道理她親爹說過。
秦鶴景以後是要幫她的,作為回饋,她也要有所表現。
遂她才努力去裝那尋常姑娘人家的做派。
豈料,竟是這般的沒有成效。
扭頭看到秦鶴景笑得險些要出聲的桃花面時,瑤迦又垂頭喪氣地垮了臉,“别笑了。”
“好,不笑。”
秦鶴景努力憋住這嘴角的弧度,看着坐在桌邊的人,長歎一口氣,“你不必如此,人無完人,金無足赤,在這世上,人有千面,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這般模樣并不一定不讨喜,做你自己就好。”
“唔,你說的對。”
瑤迦端着茶杯過來,在他對面坐下,将茶杯小心翼翼地端起,再小心翼翼地在他面前擱下,這一回聲音很輕。
擡起臉,黑眸裡恰似印了星辰,“但是,如果我一直這樣,以後我們出了這個寨子,在外面時,被别人看到我這樣,你應該是會被嘲笑的。”
“嘲笑什麼?”
近距離,那一雙桃花眼竟好看得緊。
秦鶴景望了進去,像是看到了一汪桃花潭。
“嘲笑陰陽颠倒,嘲笑你沒本事,隻能娶了這般糙姑娘。”瑤迦咧咧嘴,“我是無所謂,隻有一點,我這個人十分的護短,我聽不得他人诋毀我的人,我的夫君。”
“畢竟,我看中的夫君,是我好不容易求來的翩翩如玉君子,人中那什麼龍鳳頭頭,以後可是要做大事情的。”
那一雙眼一彎,就簇起一汪潭中星辰。
水波微漾,引得人都跟着心癢。
男人擱在書頁上的手微動,剛離開書頁一瞬,又緩緩落回原處,笑着糾正她話裡的語病,
“是人中龍鳳。”
“嗯對,就是這個。”瑤迦毫不吝啬地誇他,“我的夫君真厲害。”
“夫君這麼努力,那我也不能落下,夫君等着,我将公務拿過來随你一起處理。”
“好。”
房門拉開去,陽光湧進來,複而很快合上,光被關在門外,門内卻還是映了一地光輝。
夜深人靜。
燭火微晃,油燈燈芯發出哔啵聲響,在萬籁寂靜的夜裡格外明顯。
男人坐在女孩常愛坐的木桌邊上,面前擺着一張紙,紙下墊着古舊書籍,手裡握着老式鋼筆,落在紙上,力透紙背,速度有些快。
一個個淩厲可見風骨的字從筆下蹦出來,又毫無痕迹地消失,幾乎叫人看不清内容。
不過風格卻是和男人的外表有着天地一般的區别。
筆觸剛落在紙張的末尾處,門外就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
男人手一頓,筆尖一收,一手同時收紙張。
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還未将紙張藏好,就聽門外傳來敲門聲。
極有規律的三回六聲。
男人動作一頓,捏着紙張,起身走過去,開門。
門外站着一個男人,白淨斯文臉,五官周正清秀。
屋裡頭的人緊繃的面色和緩。
俨然是他認識的人。
門外之人迅速閃身進來。
屋外與屋内不同。
那人一進來,腳步一頓,眼睛尋向床邊的桌幾,上面擺着一盆桂花,嬌嫩欲滴,旁邊還循着袅袅的香。
是桂花香。
不止如此,這屋子也被塞得滿滿當當,挂着紅綢大紅花的木箱子堆積在角落,金銀玉器零散幾件擺在上頭,都是好看的,一眼瞧起來就知道是值錢的玩意兒。
少校:“這些都是謝瑤迦送的?”
男人點頭,“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