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煙彌漫,生靈塗炭。
繁華的都市在一夜之間經曆了十幾處的轟炸之後,徹底傷痕累累。
到處都是斷壁殘垣,殘肢斷臂,宛若人間煉獄。
沒等清洗幹淨,高高在上的人間煉獄制造者已經得意洋洋地張羅着車隊,打着新統治共繁榮的名号轉過一條又一條街,最終在都市最宏偉繁華的建築物面前停下來。
洋洋灑灑地發表完感言,随即高調入駐。
所有反抗攔車的都死于車輪之下,大喊抗議遊行的,都死于槍口之上,一時間,街頭血流成河。
永遠沒有幹淨的街道,直至徹底被壓制,頭顱一彎再彎,卑躬屈膝。
看着他們被迫成奴,低聲下氣,便猖狂大笑。
最繁華的鬧市中央廣場,擠滿了人。
中央空地上,十餘人雙手被反剪于身後,粗繩束縛,雙眼蒙着,身後都樹立着一個靶子。
高台上,高高在上地坐着幾個身着上等軍裝,身材矮小一些,中間蓄胡的男人。
“我的槍呢?”
中間的那位摸了摸人中的小胡子,粗聲粗氣問道,候在一邊的男人身形高大,戴着洋帽,軍裝歪歪扭扭穿着,一道不深不淺的疤痕從左邊太陽穴斜到右邊臉,極為可怖。
一聽這話,本該看起來兇惡猙獰的臉一笑,整張臉簇成了菊花,他點頭哈腰,“大佐,您是要手槍,還是……機關槍?”
純正的本地口音,國語。
“你說呢?”
“好的,這就給您準備。”
刀疤臉步子動得極快,一溜煙兒跑到台下,跟站在旁邊維持秩序的衛兵要了手槍和機關槍,甚至軍刀都要了過來,又屁颠屁颠地跑上台,将武器全部都遞到坐在中間的被稱作“大佐”的倭寇軍手裡。
“我們打個賭,怎麼樣?”倭寇軍操着不大流利的民國口語,率先拿起手槍。
刀疤臉一邊給他殷勤地上膛,一邊問:“賭什麼,您說,大佐。”
“你說,我這十三發子彈能打中幾個?”
“依我看,全中。”
“哦?全中才打死十三個,還剩下兩個怎麼辦?我想這十三發子彈下去全給我死,你覺得呢?”
“我覺得……可以,絕對可以!”
“真的?”
“真的!”刀疤臉斬釘截鐵。
男人目光意味深長地看着他,刀疤臉站在原地,低着頭,頭不敢擡,也不敢動,就這麼任他看着瞧着,就在他快要支撐不住之時。
倭寇軍大佐笑開,“哈哈哈,好,如果不能全死,那就唯你是問!”
說着,他舉起槍。
“砰砰砰……”
十三發子彈盡數發出,卻隻倒地一半。
現場死一般的沉寂。
倭寇大佐慢悠悠地擦着槍口,有意無意地瞥了他一眼。
刀疤臉抖了一下,迅速反應了過來,直接操起一邊的軍刀,沖下台去。
對着還案首挺胸跪着的人,絲毫不曾猶豫,一刀一刀戳過去。
拔出,濺一臉血,又繼續戳。
被戳之人咬着牙,悶聲不吭,一個個軟倒下去。
劊子手咧着發黃的牙,越戳越興奮。
圍觀之人寂靜無聲,直到第二個人倒下,不知是誰拍掌叫了一聲好,緊接着歡呼聲此起彼伏。
場地内掌聲如雷,歡呼聲叫喊聲,蓋過了悶哼聲。
有人藏于這人群之中,雙目赤紅地看着這一切,咬緊牙關,慢慢地将懷裡的草帽輕擡,那裡藏着一把手槍,隻要這個槍口對準這台上之人,他就能,他就能……
忽然,一隻手握了上來,準确無誤地扣住了發熱的槍口。
男子身子一抖,一愣,猝然轉頭,待看清手主人之後,繃緊僵直的身體才漸漸松弛,眼眶裡湧上熱乎乎的東西,幾欲落淚,還未等他說什麼,就被人拽了出去。
身後的刀尖戳進血肉的聲音慢慢遠去,他們朝着前走,一步又一步,極為緩慢。
不知道戳了多少刀,直至戳到手累,臉上,身上,手上都是血。
劊子手依舊咧着牙笑着,丢掉手中刀,轉過身去,滿手血污沖着台上的人揮舞雙手,“全倒了!大佐,您的槍法真是百發百中啊!!!可真是神了,大家說,是不是?”
圍觀的衆人頓了一瞬,眼看着那鮮血即将蔓延到腳下,趕忙舉起手來拍掌,歡呼幾聲,附和刀疤臉的話,“大佐威武!大佐威武!”
歡呼聲響徹天際。
坐于高台之人終于笑了,丢開手中的槍,站了起來,對着身邊的衛兵擺了擺手。
衛兵點頭,轉身從身後搬出一個木箱子,打開木箱,往台下就是一倒。
漫天的紙币洋洋灑灑。
衛兵高喊,“這是天皇陛下号令大佐賞給你們的!大佐威武!天皇陛下威武!”
“大佐威武!天皇陛下威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