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算了,不逗他了。
看他這樣子,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強迫他拉開别的地方的簾子。
她沒忍住,莫名其妙地笑了一聲,眼見孟如玺聽到笑聲後坐卧不安的樣子,稍稍收斂了下笑意,補充一句:“好,謝謝你啊。”
“沒,沒事。”
孟如玺内心懊悔不已,覺得自己就是沒事找事,鬧出這麼一個事不說,居然還把燕扶楹弄醒了。
他往馬車的另一邊使勁靠去,想遠離燕扶楹,一個人靜靜,但是越想越尴尬,越想越羞愧,整個人的糾結幾乎溢于言表。
燕扶楹看了眼他,估計他還是沒放下剛才的尴尬,低頭看着馬車裡的地面,一臉唯唯諾諾,眼神也漂浮不定。
燕扶楹好心地沖車外馬夫喊道:“我累了,先找個旅店歇息吧。”
馬夫自然還不知道裡面發生了什麼事,聽了女主人的要求,應了一聲,熟練地一扯缰繩,讓馬減緩速度行駛。
馬蹄放慢了速度,拉着馬車在人群中緩緩穿行,角上懸着的鈴铛也放輕了響聲,琉璃珠不再一簇一簇碰撞,而是在空中蕩漾開來。
馬夫挑了個不錯的旅舍,停了車,一下下摸着棕馬柔順的鬃毛,馬還不樂意地繞開他的手,打了兩個響鼻,兩通白汽從它的寬大鼻孔中噴出。
他等着兩位主人先下車上樓,自己則把馬找個地方安頓。
燕扶楹從馬車下來,還是暈眩不适,走路都感覺輕飄飄的,沒有實地。
孟如玺擔心她,讓她先坐在一旁休息,等身體好了些後再上樓進房間。
日暮将至,夕陽已現,本是旅舍人流最好的時段,可這家店人也不多。
燕扶楹在椅子上歇着,閑來無事便觀察着往來的人,喝着清茶壓胃,緩解自己的不适。
這家旅店并不便宜,貧民百姓多是算着時間避開夜晚經過這裡,不願意多花一分錢。
因此來來往往多是風塵仆仆的商人,進來訂房後,貨物由店裡的夥計幫忙拉去後院倉庫保管,疲憊的他們跟出去還要看一眼貨才能安心上樓回屋。
在他們中,燕扶楹發現有一對兄妹比較惹眼。
這裡很遠都沒有住的地方,旅途遙遠,很少會帶女人過來。
這兄妹二人衣着樸素,但是很新,也不像那些商人疲憊不堪,反而神采奕奕,有青年人的勁頭。
他們也不小家子氣,落落大方,口音不像這裡本地人,哥哥不小心還露出來兩句官腔,而且那身氣派也不一樣,估計是見過大世面的人。
尤其是那個妹妹,口齒伶俐,心也細,還和店家打聽了會兒消息才定下房間。
燕扶楹眼睛往那裡多看了幾眼,恰好和扭頭的妹妹對上了眼,妹妹一愣,随即沖她一笑,就帶着哥哥上了樓。
她收回了目光,繼續打量着新來的人。
雖然他們特别,但是燕扶楹也沒怎麼放心上,畢竟都是萍水相逢的過客罷了。
等燕扶楹恢複得差不多了,他們也餓了,便和孟如玺找了個附近的馄饨小攤。
趁着阿婆剛出的一鍋,他們熱氣騰騰地吃了份肉餡馄饨。
昏暗的火光下,個個包了足量餡,阿婆做的皮很薄,甚至有些透出肉粉色,浮在清湯表面,還有些沒看見的馄饨被可憐地擠在下面。
一把現剁的碎蔥花随意灑進去,滴兩滴恰到好處的香油,油光在湯面散開,滾滾香氣撲鼻,勾人胃口,教人哪裡還顧得上燙。
孟如玺連湯都沒放過,端起碗喝了幾口,隻感覺一股熱意從喉嚨經過,順着一條特定的路線向下湧去,滿口留香。
他隻感慨人間還是少來了。
燕扶楹看他喜歡,又加了一碗。
末了,孟如玺放下碗,意猶未盡地問她這叫什麼。
燕扶楹拿手帕擦了擦嘴,回道:“這叫‘馄饨’。”
孟如玺似懂非懂地重複了一遍,“馄饨。”
“那你會做嗎?”
燕扶楹點頭,倒是頗為驕傲,“我會啊。”
孟如玺誠懇地詢問她:“那你回去能不能教教我?”
燕扶楹爽朗應下:“可以。”
“好,那就定了。”
“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