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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亂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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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看見一身精緻雲緞細料的紀玉蘭被人故意綁在柱子上,粗糙麻繩緊緊纏繞她的上半身,衣服被擠壓得凹凸不平。

她無力地垂着頭,看不清表情,隻能看見發絲淩亂,黏貼着臉頰和脖頸,像是一條條扭曲的黑蛇,發髻也沒紮,披頭散發相當屈辱狼狽。

甄珩沒有選擇貿然進入,而是在祠堂門口守着,等待着彙合。

燕扶楹等人趕來時,也看見了這一幕,神色複雜。

陸仁恩和紀玉蘭當年的下作手段他們已然清楚,誘拐别人家的孩子據為己有,還和官府勾結,害死父母,道德淪喪,按本朝法律自然當誅。

幾年前來鬧事的那對夫妻已經死亡,地下冤魂日夜哀嚎,像是每夜呼嘯而過的淩冽北風。

不知吃了人血的陸仁恩兩口子是否會在某個夜晚驚醒,亦或者看着陸枝的那張臉,在須臾間想起這件幾乎要遺忘的小事。

陸天福被人暗害而亡,鬼魂被困不能輪回,紀玉蘭如今也成了這幅模樣。

從殺人動機和結仇關系來說,這些事背後最大嫌疑之人的名字……幾乎呼之欲出。

況且,到目前為止,他們還沒有見到那個女孩,連她的弟弟也沒有。

嗯?

燕扶楹聽到了布料摩擦聲,同時也傳來了輕微的腳步聲,便聞聲望去。

果不其然,映入眼簾的那人正是陸枝。

陸枝換了一身朱紅彩繡鳳紋長裙,眉間繪了精緻的花钿,眼尾下方各點兩滴紅,整個妝面豔麗多情,灼灼若火,比京城千金難求的血杜鵑還要明豔幾分。

她眉目含笑,面似桃花,從祠堂側邊移步過來,從容擡手避開了珠簾,大紅寬袖在她的手腕處,更襯得肌膚似雪。

她笑盈盈地掃了被捆在柱子上的紀玉蘭一眼,眼眸一轉,半嗔半怨着對他們說:“客人們,怎麼偏要糾纏到底呢?”

“……”燕扶楹等人沒有說話,警惕地望着陸枝。

不過陸枝也不需要他們回答,她緩步走向紀玉蘭,墊了一方帕子在手上,隔着帕子輕輕攏開她的亂發,露出來她的臉龐。

整個動作輕緩溫柔,像是小貓在舔毛一樣。

下一秒。

“啪——!”

紀玉蘭的頭狠狠被重力貫了過去,一下就磕到了堅硬的柱子,又是“咚”的一聲,額角紫黑,還帶着血從傷口處流下來。

她在劇痛中醒了過來,轟隆的耳鳴聲像是夏日最煩躁的蟬鳴,她半睜着眼,露出一半眼白,似乎想要知道是誰這麼對待自己。

陸枝沒管落在地上的白色手帕,依然是那副笑相,欣賞了片刻紀玉蘭的狼狽後,悠悠說道:“古書說‘螟蛉有子,蜾蠃負之。’陸夫人,你們當初強行奪子,勾結縣令打死我父母親的時候……”

她停頓了一下,接着一字一句,似乎想讓紀玉蘭好好聽清楚,說:“你們有想過今天嗎?”

紀玉蘭粗喘着氣,耳鳴依然劇烈地影響着她的聽力,她聽不清楚耳旁是什麼話,被打得下意識想要瑟縮。

可被捆住的她無法動彈,隻能奄奄一息地急切問:“天福呢!你把天福怎麼樣了?!”

陸枝柔聲細語:“放心好了,自然是難逃一劫啊。”

紀玉蘭緩了一會兒,認出了這是誰的聲音,頓時怒從心中來,不再瑟縮着,猛然掙了一下繩子,卻沒掙動。

她眼神陰冷惡毒,嗓音尖銳,破口大罵道:“你這個不知好歹的瘋女人就是個白眼狼,我當年真是瞎了眼才養活你這個賤人。”

她又冷笑一聲,一雙三白眼淩厲狠毒,讓人不寒而栗,“哈,我後悔什麼?後悔沒有第一次見面就掐死你?你在這怨天尤人還不如想想要不是你好騙,你怎麼會被騙走?怎麼會家破人亡?”

陸枝原本還能笑着聽她前半段的辱罵,可聽到後半段,嘴角的弧度漸漸變淺,朱唇下壓,最後面無表情地盯着她不停蠕動、讓人厭煩的嘴唇。

直至紀玉蘭說累了,陸枝竟然點頭,認了這些污言穢語,“是,我承認,我就是惡毒,我不知好歹。”

“你知道我心心念念的母親最後隻能成為手上捧的枯骨時,我有多想扒了你們的皮嗎?”

陸枝的語氣由輕緩急轉換為急切,重音裹着她的恨意深深壓下。

數十年如一日積攢下的話語此時恨不得撕開她的喉嚨,一瀉千裡。

“從這裡到趙家坡,才七裡地啊,我卻怎麼也走不到。”

陸枝原本含情溫柔的一雙秋水眸,此時正死死盯着紀玉蘭,心中又是快意又是痛苦,似笑非笑,似哭非哭。

她手指發顫地捏住了仇人下巴,新染了豆蔻的指甲嵌入肉裡,看着紀玉蘭因為疼痛而扭曲起來的臉,冷冷直視對方的眼睛,咬牙切齒地說:“你們滿嘴道義,好一副正人君子的高潔樣,全放的狗屁,就因為一句狗屁不通的蔔卦,我就這麼被毀了啊!”

燕扶楹一行人被她突然爆發的恨意一驚,孟如玺和甄珩怕陸枝還有什麼陰招在後面,兩人合力将不會防身的燕扶楹和甄瓊護在身後,以防被打個措手不及。

陸枝卻似乎意識到不妥,倏忽收聲,把在胸口翻湧的恨意強壓下去,感到胃裡一陣翻江倒海想吐。

她忍了太久了,哪怕如今大仇得報,也不願意露出自己真實的情緒。

她輕輕阖眼,深深吸了口冷氣,感受着冰冷的空氣從氣管湧入,迫不及待地漫進全身肺腑。

與甄瓊的平靜相反,原本冷眼看她發瘋的紀玉蘭雙眼赤紅,眼球凸起,血絲在她不斷轉動的眼球中蠕動,細緻末梢連接到她的眼珠裡,像是血蛇銜住了獵物,死死咬住獵物,毒牙紮進喉管裡。

她的喉嚨“嗬嗬”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嘴唇一張一翕,宛若渴水的魚,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卻被東西堵住了嗓子,如廢屋的破孔紙窗,呼哧呼哧往裡漏風。

大股大股的鮮血沖開紀玉蘭烏紫嘴唇無力的阻攔,暢意、歡快地流動着,衣裳來不及吸收過多的血,血便順勢往下奔流。

不需多時,她的身下便積了一灘血水,看起來全身血液都要借此機會,掙脫循規蹈矩的路途。

略有粘稠的液體緩緩洇到陸枝腳下,鮮血與她的紅衣相襯,彼我難分。

陸枝卻沒有半分反應,冷眼旁觀。

陸家門外,衙門的捕役身着鐵衣,手拿武器,包圍了這裡。

為首的捕快打手勢,分出來一列捕役,整齊有序跟着他身後,疾步逼近後院。

陸枝似有所感,視線越過燕扶楹等人,看向祠堂外驚飛的鳥雀,卻一臉漠然,似乎不打算逃跑。

不需頃刻,捕快持刀來到了祠堂門口,緩緩逼近她,當判斷陸枝沒有掙紮的企圖後,便一揮手,讓人把她迅速拿下。

陸枝神色冷漠卻又帶着疲憊,被捕役粗魯按着雙臂,踉跄地走着,等待着律法對她的最終審判。

地上未幹,髒水打濕了她的紅裙衣角,在她身後,是已經氣絕的紀玉蘭。

燕扶楹沉默看着陸枝的身影,不清楚她是怎麼想的。

她是恨透了陸天福和紀玉蘭夫婦跟官府勾結,借着律法打死父母,自己卻在殺人報仇後甘願接受律法的判決。

不知在什麼時候,陸枝給所有人都下了藥。

别人僅是昏睡,紀玉蘭卻僅此一份。

孤女的恨意日積月累釀成了劇毒,最終侵入仇人的五髒六腑。

藥石無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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