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啟表情凍住,随即扯了扯嘴角笑:“好啊,記得邀請合作夥伴來我們的婚禮。”
三年好似沒讓陳啟長大,隻讓他變得更加像炮仗。
等陳啟真走了,時雨突然感覺心裡很空。她幾步小跑到能看見大門的書房,趴在玻璃窗後目送陳啟走出去,直至背影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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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晚,時雨沒回時家吃飯。她讓餘筱珊過來,把蛋糕分了吃掉。
餘筱姗一來就問:“陳啟呢,不是在你家呢嗎?”
時雨說:“走了。”
“走了?他就待不到倆小時啊?”
“嗯,剛走沒多久。”
餘筱姗看着桌上的蛋糕,不明白時雨又在擰巴什麼,問:“怎麼不告訴他你對牛奶過敏?”
“我以前不過敏,”時雨說,“要是告訴他了,他肯定得追問為什麼,我又不想讓他知道我生病。”
“都要做夫妻了,既往病史還瞞得住?”
“别問了,吃你的吧。”
餘筱珊陪時雨一小時就又離開了,忙着去預約好的按摩。家裡恢複平靜,時雨看着剩下一小塊蛋糕,忍了又忍,終于還是沒忍住拿起叉子。
一小時後,時雨不出所料地過敏。這回有點嚴重,她感覺呼吸困難,伴随一陣陣心悸。
不想讓父母擔心。她把手機摸出來,打算給餘筱姗打電話。餘筱姗可能是按摩太入迷,沒接她的電話。
她又轉而給闫佳楷打,通話很快接通。
“阿楷,我過敏了,你能不能過來一下。”
電話另一頭,陳啟心梗一下接一下。首先,時雨生病了,這件事就足夠讓他郁悶。其次,時雨生病竟然先給闫佳楷打電話?!
陳卓看到弟弟從外面回來,屁股還沒坐熱就又要出去,喊道:“哪兒去?快吃飯了,别讓爸媽等你。”
陳啟火急火燎又氣呼呼地:“我老婆病了。”
“你老婆……”陳卓有被他的稱呼驚到,“還沒領證呢。”
陳啟懶得回他,抓起外套往身上一穿,半隻腳已經邁出門。
進車庫恰好碰到司機李叔,李叔問:“啟哥兒哪兒去,我送您啊。”
陳啟想着:自己開車就沒法把時雨摟懷裡了,那必須得要司機。
“海雅一号院,開快點,要救命。”
李叔很快開了輛車出來,等陳啟系安全帶的時候問:“既然是救命怎麼不叫救護車,咱這趕過去不算堵車,也得半個小時呢。”
陳啟沒有猶豫,給時雨回電話問要不要救護車,時雨那邊明顯愣了一下,然後說:“不用救護車,你也不用過來,我好了。”
火氣大。
陳啟覺得時雨簡直不可理喻。憑什麼病了叫闫佳楷過去,打錯電話到他這裡就一句“不用過來”。
一旦動怒,語氣自然好不了:“你給我待那兒别動,電話也不準挂,等我過去。”
時雨安靜半分鐘,有氣無力說:“我真沒事。”
“你沒事你給闫佳楷打電話?過敏是怎麼回事,嚴不嚴重?”
“不嚴重,就起了點疹子。”
“哦,不嚴重你也給闫佳楷打電話,撒嬌呢?”
“……别說了,我等你來。”
輪到陳啟沉默,沉默過後是艱澀無比的道歉:“對不起,我說話太沖,隻是因為擔心你。等我,别挂電話。”
也許是生病讓人脆弱,時雨哽咽:“好。”
半小時的路程,李叔硬是二十分鐘開到了,跟陳啟說:“要是開罰單了給報銷不?”
陳啟下車,頭也不回:“報!”
海雅一号院,陳啟幾個小時前剛從這裡離開,現在又氣勢洶洶殺了回來。他嘗試輸入數字密碼,智能鎖顯示“密碼正确”。
時雨沒改過密碼。這是一串無規律數字,源自時雨注冊某個遊戲時系統給她發的驗證碼。在遊戲裡,陳啟和她是情侶号。
現在來不及想那麼多了,陳啟直接乘電梯上樓,闖進卧室,幾步快走到床邊。
時雨面色發紅,呼吸急促,像瀕死的魚在渴望氧氣。
陳啟一把抱起她往外走:“還好嗎?别急,我們去醫院。”
時雨緊緊揪着陳啟的襯衫,喘得越來越快。
“阿啟……”
“我在。你哪兒難受?”
“栗子奶油很好吃,”時雨緊閉雙眼,眼尾滲出點點淚珠,漸漸洇濕睫毛,“但是,以後不能吃了,我對奶制品過敏。”
陳啟懵住:“過敏你還吃?不是我記得你以前不過敏啊。”
“體質突然變了。”
“啧。”
時雨被塞到車裡,仍然枕着陳啟的大腿坐。陳啟把懷裡人抱很緊,催促李叔趕快開車。
“阿啟……”
“别說話了,深呼吸。”
胸悶氣短越發嚴重,時雨喘息快到讓陳啟心慌。勉力深呼吸幾下後,她把臉埋進陳啟懷裡,意義不明地念着:“阿啟。”
陳啟心軟成水,想把自己擁有的一切雙手奉上,不管時雨要不要。
不要也得要。
不喜歡也得喜歡。
陳啟單方面決定,時雨這輩子隻能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