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雨捂着被子坐起身,靠床頭說:“你皮夾裡一直帶着計生用品。”
陳啟反問:“所以呢?”
時雨被他無所謂的态度氣到,一開口眼圈又要紅:“所以,你出軌了?”
這什麼亂七八糟的,陳啟臉色微變。
“我出軌誰,你嗎?”問完這句話,他似乎明白了什麼,“你以為我有對象?”
時雨抿着唇不說話,意思是默認。
陳啟氣笑了,索性說:“對,我就是有對象。而且我錢包裡帶着那玩意兒,就是為了随時,随地,不做人。”
聽他這麼一嗆,時雨意識到他沒談戀愛。
那是誰在造謠?!
時雨又氣又驚喜,拉高被子遮住自己的臉。陳啟傾身過來,扯了兩下沒扯掉,第三下用上蠻力。
被子一墜,露出時雨表情複雜的一張臉。
陳啟很得意:“時雨,你以為我跟别人搞對象,急了?”
時雨冷臉說:“我喝醉了。”
陳啟面不改色:“你欠我一對象。”
時雨:“憑什麼是我欠你?”
陳啟:“我一向聽你的話,你說我有對象,那我就是有。賠我一個對象吧,我也不挑,就你了。”
時雨:“……”
她好像隻是,質疑了一下他出軌,沒直接說他有對象吧?雖然意思差不多。
在時雨天人交戰的時候,陳啟強硬扳回她的臉,重重親上去。親完還很不禮貌,對她說:“喂,女朋友,你聽見沒?”
她近距離凝望陳啟一臉怒氣,卻分外生動的帥臉,十天裡偷偷流的眼淚在此刻一筆勾銷。
時雨說:“聽見了,男朋友。”
—
北京深冬,五點天黑了。
陳啟聽完費城往事,一語不發地待了半天。
時雨戳戳他的腰:“在想什麼?”
陳啟誠實說:“在想當年到底是誰給我造的戀愛謠。”
時雨:“你要找他算賬?”
陳啟:“我找他發個紅包,婚宴坐頭桌,大功臣啊這是。”
時雨打了他一下:“什麼大功臣,白瞎我的眼淚。”
“要不是他,你還不知道自己愛我愛得要死。”
“少自戀了。”
“也不知道是誰,得知我交新女友了,天天以淚洗面。”
時雨要從陳啟懷裡起來,陳啟伸手攔住她,悶笑着:“别走,我不說了。是我天天以淚洗面,還合計去加州跳金門大橋。”
話題突然變得沉重,時雨闆着臉轉過身,陳啟臉上笑意随即消失。
“真的嗎?”時雨捧着陳啟的臉,“你真想過自殺?”
陳啟想過,不過是第二次分手才想。大學那會兒雖然也絕望,但時雨好歹給了他一個方向,他知道該怎麼改變。
三年前被甩他是真不理解為什麼,找不到出口時,除了死,他想不到别的解脫辦法。
“沒有,”陳啟揉開時雨皺起的眉頭,正兒八經地亂講,“瞎說的你也信,我還有商業帝國要繼承,怎麼可能自殺。”
時雨趴在陳啟肩頭,靜默好久,一時難以啟齒:“當年我生病沒告訴你,還有一個原因,我怕我死了你真成Romeo,去殉情。”
“不至于,我沒活夠。”
“那就好。”
最後這兩句說得太快,兩人好似都沒走心。說完對視一眼,陳啟莫名其妙笑了,仿佛在笑“我敢說,你也敢信”。
時雨扯着他的唇角說:“過去的事不提了,你多笑笑,笑起來還挺好看的。”
他氣質偏冷,在外人面前偶爾哂笑,端的是個小少爺、小陳總的清貴架子。
要看他社交平台小号,看他在時雨跟前表現,才能知道,這人内心戲豐富,百折千回地都和時雨有關。
笑容當然也常見,對着時雨。
“有多好看?”他握下時雨的手,擱在胸口,“你多誇誇我,我樂意天天給你賣笑,保證好看。”
賣笑聽起來不是什麼正經事業,尤其從陳啟嘴裡說出來,不着調的程度還得升幾層。
時雨說:“我想看你笑,還得用買的嗎?”
買什麼呀,從裡到外,掏心掏肺都送她了。陳啟默默地,又覺得自己太便宜,沒出息。可是沒有一點不高興,反而慶幸極了。
“用不着,”他歪頭蹭一下時雨鼻尖,“我哭了笑了,還不全都因為你?現在結完婚,我是想不到不笑的理由。”
靈魂給了你,想讓我笑,分分鐘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