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雨确認一眼,出門拿的是自己的手機,不是陳啟的。
“黎夢,我是時雨。”
對面似乎驚慌得扔了手機,半晌才撿起來說:“對不起,你和啟哥是情侶頭像,我看錯了。”
時雨滿頭黑線。她幾時和陳啟是情侶頭像了,低頭再确認一眼,竟然還真是。
兩個簡筆畫小蝴蝶,陳啟是黑底白影,時雨是白底黑影。
黎夢呼吸緩慢,也不管對方是陳啟還是時雨了,抓住救命稻草一樣說:“時雨姐,你可以來接我嗎?我實在走不動。”
黎夢這樣低下頭來請求,想必發燒已經很嚴重。時雨詢問她在學校的哪個位置,答應馬上去接她。
挂掉電話,時雨走出大門,坐在駕駛位上,想了想還是給陳啟打了個電話。
陳啟:“快到家沒?”
時雨:“黎夢在學校發燒了,走不動道,我接她去一趟醫院。”
“黎夢走不動道你去幹什麼,”陳啟語氣急得很,“你是能抱起她還是扛起她?”
時雨稍顯猶豫:“我有車,扶她上車就差不多了吧?”
“不行,你什麼身體情況自己不知道啊?這會兒接觸發燒患者挺危險的。快回家,我另派人去照顧黎夢。”
“噢,好吧。”
時雨挂了電話,把黎夢的地址給陳啟發過去。陳啟轉頭就安排了一男一女,配給黎夢做司機和護工。
開車回家的路上,時雨又接到陳啟的語音,等紅綠燈的時候點開聽了。
“寶寶,回家了嗎?”
剛好紅燈變綠了,時雨直到下個路口才有空回他一句:“在回家的路上了。”
車子重新啟動,時雨突然有了已婚的實感。
陳啟前幾天出門,她也這樣在家,眼巴巴地盼他快回家,一起吃頓熱乎飯。
現在她出門,陳啟克制催促的沖動,關心她回了沒,回到哪了。
時雨臉上揚起笑意,加點力氣踩油門。
到最後一個路口,陳啟打電話過來,時雨想着快到家了,就先不接了。等她在車庫停好車,陳啟還在一個接一個地打。
像出了什麼急事。
時雨點擊接通,陳啟沉默好幾秒說:“時雨,有件事兒,肖然發燒三十八度,我昨天剛和他見過面。”
聽到這話,時雨心口忽地一窒。
陳啟溫聲說:“我沒症狀,就是擔心你會有。要不,你今晚先别回家了,去麗貝灣待着吧。”
“麗貝灣不是賣了嗎?”
“沒賣。裡邊什麼都沒變,有給你準備的睡衣、拖鞋和其他生活用品。密碼也沒變,是你的生日,指紋和瞳紋都沒删。”
時雨一言不發。
陳啟說:“你先過去住着,等我觀察幾天,要沒事兒了,你再回來。”
“我想和你在一起,”時雨讷讷地,“你不是還沒有症狀嗎?”
陳啟拒絕:“你身體不好,我擔心。”
時雨:“我都到家門口了。”
陳啟:“我上安全鎖了,你從外面打不開。”
時雨:“好狠的心啊,竟然把新婚妻子關在門外,果然男人得到了就不再珍惜。”
陳啟心又要碎,溫柔哄着:“分居三天,我沒事了去接你回來。”
話說到這,時雨也不想讓陳啟擔驚受怕,勉為其難說:“嗯,那我走了,你自己多注意身體。”
車開進海雅車庫沒多久,又往外開走。
陳啟站在落地窗後,看着時雨的車慢慢消失在視野,心裡突然揪作一團。
偏偏這時候,來電鈴聲打斷他的遙望,他煩躁地看向屏幕,黎夢兩個字突兀出現。
當晚,麗貝灣。
時雨收到消毒過的手提電腦、熱飯菜和甜點,還有幾本書。
洗完澡後,時雨躺在主卧松軟的床上,給陳啟回信息。
陳啟:穆姨做了蘋果派,半小時送到。照顧好自己,愛你。
時雨:送的菜也太多了,分開三天,又不是三年。
陳啟:分開一秒都難受。
在麗貝灣的生活近似隔離,時雨關注着新聞,心情越來越沉重。
第二天下午,時雨給黎夢發信息問:“你還好嗎?”
黎夢回複說在醫院吸氧,感覺好多了,燒也退了些。
時雨又給陳啟發,問他肖然怎麼樣了,陳啟回電話說:“肖然症狀較輕,同樓層另一位工程師被送去隔離了,我哥在開會商量對策。”
第三天下午,時雨請人給黎夢送吃的,是時家主廚出品。
晚上六點,陳啟說好了去接時雨回來,到時間卻不見人影。時雨等不到人,也聯系不上他,不祥的預感浮現腦海。
她頹然坐在地毯上,點開陳啟的聊天框發呆。
六點十五分,新聞推送和肖然的短信同時彈出。時雨先點開了肖然的,他說:“老大例行問話去了,臨走讓我給您帶句話,為了減少是時小姐與外界的接觸,辛苦您自行開車回家。”
新聞則以一則醒目的标題寫着:世達二公子陳啟被批準逮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