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内,秦醉輕輕地撫摸着尚言的發梢,并不在意外面的戰況,若是他們連這幾個人都拿不下,也不用跟在他身邊了。
窩在後方的郁達則是一直低着頭,仿佛與世界完全相隔開來,與過去那個或逞能或傻笑的大夥子完全不同。尚言睜開眼後剛一起身,便瞧見了壯漢的這個模樣。
她有點驚喜。有意思,看來郁順的這個弟弟并不完全像表面上那樣一無所知啊。
就是不知道,那個自以為聰明的郁順,知不知道自己的傻弟弟這個情況了。
“想想就覺得有趣。”尚言笑了笑,對未來兩兄弟再次見面時的故事很是期待。
秦醉順着她的視線瞥了一眼那個壯漢,倒是不怎麼感興趣。見于尚言剛醒,他交代着目前的情況:“找到臨時避難所了,晴雲和姚格剛解決了一批煙火基地的人。”
說是剛剛,便真的就精确到上一刻。尚言擡頭朝車輛前方望去,恰好看見晴雲将某個人踩在腳下捆起來的畫面。
“煙火?我記得當初就是從這個基地裡把晴雲給贖出來的。”對于尚言而言很久遠的字眼,一下子掃開了覆在記憶上的迷霧。
她已經許久不曾關注煙火基地了,不知道這個基地如今還有沒有買賣奴隸的情況。
“嗯,要下車看看嗎?”秦醉問。
他不确定晴雲是否真的能鎮定下來,按照規劃行事。如果她一個沖動,要奔去煙火基地,那還得自己動手去攔。
尚言望着那個站在風中,一身嚣張氣勢的晴雲,本想說不用,但想到之前曾一直信任的卓聲翡,她還是輕歎一口氣:“好。”
打開車門時,他們才恍覺外面的風真不小,呼呼冷冷,幾乎要攜着冷意穿透骨縫。秦醉往前站了站,正好擋住來向的風。
而尚言則是能不冷便不冷,毫不愧疚地把秦醉當工具使,緊貼着他的後背,不願意吹冷風。
“之前還沒覺得,這是突然降溫了嗎?”尚言有些差異。
自從370年,也就是十年前,各種有形的生命都不約而同地産生了異化,對剩餘未異變的生命展開了侵蝕和屠殺,這便是俗稱的“異種暴亂”事件。
相隔一年之後,地球氣候發生異常,冷熱失常,幹濕相轉,日曆中的節氣不再适用,天象也變得陌生難懂。
不管如今是幾月份,都有可能突然從常溫轉變為低溫。
“嗯,能受得了嗎?”秦醉沒有轉身回頭,直接問。
“還行。”由于她情況特殊,身體強度并沒有達到異能者的平均水平,使得有時候還要像普通人一樣注意保暖。
而秦醉他們都早已習慣了冷風熱雨,并不清楚普通人對溫度的耐受度在哪一層面,每次都隻能直接問。
兩人朝前方走去,不待靠近便聽到了來自晴雲的大嗓門:
“呦,這也配稱鐵軀啊,我還以為真刀槍不入呢。早知道你這麼弱,我就再收收力了,免得不好照顧你的自尊心~”
窩在泥坑裡的常香以一種扭曲極度不舒适的姿态被晴雲捆好了,頭發沾了泥和碎葉,臉上新添了好幾道傷口。此刻正心口直直抽痛,想反駁回去卻無力開口。
“你……”
“你什麼你,你倒黴,你垃圾,連姑奶奶我都打不過啊,這世上怎麼會有你這麼孬種的男人。”晴雲一張嘴叭叭地講,非要說個痛快不可。
而本與她作伴的姚格,早就摸到避難所裡,去檢查具體情況了。
常香面色難看,盯着晴雲的眼神兇狠極了,仿佛下一秒就會咬上去。
“還沒處理好?”走進之後,秦醉略有不耐煩地催了一句。
聽到他的聲音後,晴雲原本狂妄地踩在敵人頭上的腳一頓,假裝無人看見般收回了腳,然後才笑着轉回身,朝着男人背後的尚言開心道:“诶?小言醒了啊。”
“嗯。”
“快好了,你和老大有什麼要問他的嗎?”小隊成員有條隐秘的潛規則,那就是:當小言在場的時候,你可以忽略掉老大,隻跟小言說話。這樣的話,有概率避開老大的指責。
“沒有,不用留了。”尚言從秦醉身後露出一個腦袋,眼神平淡地觀察着晴雲的狀态。
“沒告訴過你,拖得越久,變數越多嗎?”秦醉則是直言訓斥。
好嘛,這次沒躲過老大的訓話。晴雲肩都垮了下來,整個人沒精打采:“知道了知道了,我一會兒就自覺領罰。”
話音未落,便手起刀落,刺向了常香的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