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離川已經很久沒有專注地看着李希徕的臉龐了,他沉沉地凝視着李希徕因緊張而惶恐不安的神情。
腦中思緒萬千,恍然間,鐘離川想起了高一時父母和他一起出車禍離世的悲痛,距今已然六年,但對于重生後的他來說,已經有了二十幾年的光陰。
鐘離川始終不能忘記,那一刻瞬間的怆然失措,或許是年輕稚嫩不能接受當時的痛苦,鐘離川休學了一年,夢中反複重演着父母叮囑他要找到靈魂伴侶,好好地度過下半生。
以至于當他知曉李希徕是他靈魂伴侶的一瞬間,不是喜悅,不是開心,不是得償所願,而是選擇隐瞞下來,避開李希徕,獨自生活。
而後,李希徕慘死在他的面前,夢境轉換,人生重來。
時間流轉,有太多的不可重來,但鐘離川卻對父母的離世,遺言有了不一樣的注解,所以,在G大開學的第一天,鐘離川做了不一樣的選擇。
可是,鐘離川有兩世的閱曆,未免對李希徕來說太過于不公平,因此,鐘離川想和李希徕談談他們之間關系的發展方向。
不能以他的意志裹挾李希徕尚未成長的意識以鐘離川想要的方式發展。
他們兩個人,首先都是獨立的人,之後,才是對方的靈魂伴侶,互相依偎互存。
鐘離川的目光回到李希徕的臉上,語氣一如既往,平靜得令人心安,“你對我們之間的關系怎麼想?”
李希徕有一瞬間的茫然,還能怎麼想,是靈魂伴侶當然要在一起,就像原告雪女士和李涵嶽先生一樣,不是靈魂伴侶在一起,隻會對雙方造成痛苦。
如果不是原告雪女士身體有問題,需要到國外治療,李希徕早就希望原告雪和李涵嶽兩個人再重新生一個小孩。
但是李希徕也知道這不可能,因為原告雪的身體不允許。
李希徕是這麼想的,當然也這麼回答了鐘離川,要在一起,一直在一起。
李希徕看着鐘離川,學長又不說話了,表情也不知道什麼意思,他忍不住問道,“學長難道是我回答得有什麼問題嗎?如果靈魂伴侶不在一起,那學長要和誰在一起?我又要去哪裡?”
這一刻李希徕的心裡難過極了,因為他的靈魂伴侶不想要他,不想和他在一起。
鐘離川看到了李希徕狗狗眼裡的傷心和彷徨,他伸出手,握住了李希徕,黑而伸的眼睛直視着李希徕,身子也跟着半蹲在李希徕的面前。
“不是的,我隻想說,我比你的年紀要大,一些,而且我們這個年齡的性格三觀還處于不斷動态變化中,我想你有更加慎重的考慮,不僅僅是為我自己,也為你。”
鐘離川說得誠懇極了,李希徕感受到從手掌傳來的溫度,他垂下無辜的狗狗眼,竟有了對學長鬧脾氣的壞想法。
“學長是覺得我年紀太小了?”李希徕努力克制住自己心裡大逆不道的壞想法。
“不是的,我隻是覺得,我們需要更多的時間加深對彼此的了解。”鐘離川深深地望進李希徕澄澈的瞳孔。
“我們現在對彼此的了解還不夠多,短短兩個月的時間,我們實際相處的時間還不到一個月,我不知道你喜歡什麼,同樣的,你也不知道我喜歡什麼。”
“我們是靈魂伴侶沒有錯,但這不代表着我們生活中除了對方就再也沒有其他事情。”
“我們還有很長時間可以慢慢來,不用太着急,趁這個時間我們可以一起看看這個廣大的世界。”鐘離川的話平靜有力,看向李希徕的眼神很堅定。
李希徕感覺自己的心髒又在撲通亂跳了,說這種話,未免也太犯規了吧。
“所以,學長不是要拒絕我們之間的關系,而是覺得一步一步來比較好是嗎?”李希徕狗狗眼亮起來,滿眼希冀地看着鐘離川。
鐘離川點頭,“我希望你對我們這段關系有更多的思考。”
李希徕高興地點頭,回握住了鐘離川的手,五指靈巧地穿進鐘離川的手指縫隙中,十指相交,肌膚相觸,炙熱溫暖的感覺在指尖蔓延。
“學長周末有空嗎,來我家做客吧,我媽媽想看看你。”李希徕的眼神随着鐘離川站起來,又看着鐘離川坐到他身旁,肩膀挨着肩膀,緊密相碰,就連相扣的十指都沒有放開。
鐘離川放開李希徕的手指,拿出手機開始查詢他的行程。
他剛從A市回來,目前導師沒有什麼事情需要他處理,該做的他都已經做了,這段時間他可以自由支配,無論是去上課還是做實驗或者是和李希徕回家做客。
李希徕期待地看着鐘離川,等待着他的回複。
媽媽這麼久才回來一次,他希望和學長一起去看看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