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啦。
中島敦整個人驚訝地站起,椅子腿擠壓在地闆上發出尖銳的聲響。
“抱歉。”
他的第一反應是道歉,其次是:“這、這難道是……”
“嗯,如今所見,這就是我的異能。”
中島敦震驚不已:“異能……真的存在?!”
“當然,這也是你所好奇的我不用眼也能視物的原因。”
風祭居雲重新戴好了白紗,連花帶葉折下玫瑰遞給了面前整個呆住的少年,誇獎道:“收下吧,它很配你的眼睛。”
中島敦愣愣接過,感受着掌心真切的花朵觸感和湧入鼻尖的淡雅花香,原本以為是魔術戲法的猜測蕩然無存。
他從震驚中艱難回神,猶疑着問:“我真的是異能者嗎?”
“當然。”
“按照敦你先前的描述,你的異能應該是變身系。”風祭居雲笃定地說:“仔細算算,十四五歲也的确是異能者普遍覺醒的年齡。”
“所以那隻殺人虎……就是我?可風祭先生是怎麼知道?”他看到了手裡的玫瑰,試探問:“是風祭先生的異能?”
“很遺憾,我的異能并不支持追溯過往,這一結論是推理出來的。”
風祭居雲為他解釋來得出這個結論的依據:“如果真的有惡虎作祟,就算你們院長打不過,他也大可以請求警方援助,在人命面前,再珍惜的東西也隻是牲畜。”
“可他沒有這樣做,當然,這也可以解釋為他害怕自己渎職的事情暴露出去,但他将你關押進牢房還鎖上手腳這一行徑,與其說是懲戒,不如說是關押。”
“試問一個發育不健康的少年有必要值得一個成年人這麼小心對待嗎?随便找個空房間鎖上就可以了。完全用不着這麼大費周章,唯一合理的解釋,是因為他憑普通手段無法搞定。”
“也就是……”
中島敦愣愣補上那個答案:“殺人虎。”
他突然攥緊了杯子,紫眸中充斥着探究地看向風祭居雲:“可如果殺……那是我,我為什麼一點記憶都沒有?”
風祭居雲緩緩道除了自己的猜測:“依我的經驗來看,最有可能的原因是沒有人告知你異能的存在。”
“你在覺醒期時壓根沒有自己是異能者的概念,再加上看護人不負責任的連番否定,所以自然而然地就導緻你潛意識裡對異能的排斥,所以使用異能期間的記憶就被規避掉了。”
風祭居雲感慨道:“人的大腦是一種很神奇的器官。”
“忘記掉了嗎……”
中島敦聽着,逐漸變得沉默起來。
風祭居雲也沒有催促,畢竟對于一個心智都還沒有成長齊全的少年而言,将他們的世界觀摧毀又重塑的确需要接受的時間。
過了半晌,直到老闆将做好的茶泡飯端上桌時,中島敦終于回過了神。
他擡頭看向風祭居雲,這個自己所遇見的第一個同類,問了一個很簡單,卻也無比難回答的問題:“有異能……是一件好事嗎?”
“唔,好事與否,這全看你自己如何定義。”
風祭居雲道:“例如你想統治世界或是當個英雄除暴安良,那麼異能對你來說是個不小的助力。”
“但如果敦你隻想像個普通人一樣生活着,那麼異能的存在,就不可避免地會遭到人觊觎。”
“即便你願與不願,都會讓你一次又一次地卷入算計之中。”
風祭居雲淡然問道:“所以敦的夢想是什麼呢?”
中島敦眼中浮現出迷惘:“我不知道……”
“被趕出孤兒院流浪的日子,我想的隻有不挨餓,隻要能填飽肚子,讓我做什麼都行。”
夢想和未來,離他太遠了。
“原來如此。”
風祭居雲并未嫌棄回複敷衍,而是循循為中島敦解惑:“如果隻是填飽肚子的話,這很好實現。”
“敦你随便去個人多的地方大喊一聲我是異能者,并施展異能變身,不到十分鐘,招攬你的人能從橫濱排到東京。”
“其中不乏港.黑和武偵,甚至是代表日本官方的特務科或獵犬,待遇的話,最少一個月幾百萬日元哦,完全比得上一些大企業的高管。”
望着沉浸在這堪稱天文數字薪酬中的中島敦,風祭居雲感慨道:“雖然現在這個社會都在倡導人人平等,但不可否認,異能者的确是獨樹一幟的存在。”
“所以,敦是怎麼想的呢?”
中島敦的目光從熱氣騰騰的茶泡飯一點點上移:“我……”
風祭居雲鼓勵道:“敦,大膽說出你的想法。”
“我可不可以跟……”
中島敦忽然想起了風祭居雲談及自己身份時不經意提及的話,他身體一僵,在經過簡單卻激烈的考究之後,已經說出了一半的話被悄然更改。
“風祭先生……我還想再加兩碗茶泡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