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猛然回頭,所見是少年面不改色地擡起了手中的長刀,刀尖還在低落的豔紅血珠說明了一切!
他終于意識到剛剛發生了什麼,瞪大了雙目怒視着禅院惠。
“是你!”
“你竟然砍了山下的手!”
他拔高聲音發出诘問:“你知不知道我們是誰?你會後悔的!我告訴你,我們可是總監會長老派來的人!”
卻不知發顫的音調早已暴露了他的恐懼!
他該感到慶幸,因為回應他挑釁的隻有少年擡起對準他脖頸的刀尖,而非是順手再度揮出的一刀。
“說夠了麼?”
少年聲音驟冷,搭配上那雙森寒的碧綠眼瞳,男人心底拼命催生的一絲底氣被無情澆滅!
“那便滾。”
那人立刻拽着地上掙紮着的同伴,調動渾身咒力全力逃脫,臨走前,他還不忘放下狠話:“你會後悔的……”
隻是驚顫不穩的氣息,令它顯得毫無說服力。
禅院惠完全放任兩人逃走,不僅沒有留下任何的跟蹤手段,甚至就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他們。
因為沒有在意的必要。
他的目光落在了手中握着的長刀之上,刀尖殘存着血液并沒有令他感到麻煩。
身為特技咒具的它天生有着浴血不沾的特性。
禅院惠手腕翻轉挽了一個刀花,引血槽中的幾滴殘存的血珠就被甩飛了出去,刀身頓時恢複光潔如新。
仿佛它一直都躺在武器庫中,并沒有被抽出來削去了一人一臂。
最奇異的是,禅院惠收攏這把長刀的方法——他并沒有去找尋刀鞘,而是直接松開了手,放任長刀朝地面跌落。
依照常理,在重力的作用下,長刀應該會砸在地上,或者插入其中。
然而,刀尖在觸碰到禅院惠腳下被夕陽拉長的影子那一刻,就像是觸碰到了一個異次元位面,一眨眼的功夫就被吞沒的無影無蹤!
隻有禅院惠自己知道,這把刀并沒有失蹤,反而是被潛藏在陰影中的咒靈穩穩接住,此刻,正被它保管在體内。
隻待自己心念一動,它就會在一息之間精準地将它送到自己的手中。
少年将先前在出刀時,為了不影響行動,而甩往身後的背包重新拎在了手中,輕聲喃喃:“要趕不上電車了……”
與此同時,東京都核心商圈中央地帶,有一座被層層院牆完全遮蔽的奢華的日式庭院。
本地的民衆對此地歸屬有着無數種猜測,他們猜想這是哪位超級大富豪的别院,要麼就是這個國家最頂級的政治家度假之所……
然而自這所建築建立伊始已過近八十年,卻自始至終沒有一個人猜對它的用處,因為它并不屬于普通人。
這裡是裡世界最強衡的勢力之一,咒術界,在日本這個國家的權利中樞——總監會的總部。
那被民衆猜測是為院落增加風雅而種植的茂密植被與擺放的建築,實際效用卻是層層拱衛此地的結界術所依附的載體!
總監會中,會議堂,數十個長老悉數到場參會。
陣容盛大的,仿佛是要為這個國家的咒術界制定新的規矩規矩,或者是調整它的前行方向……
實則他們讨論的内容與大義二字毫不相幹,張口閉口都是令人作嘔的私欲。
“誠然,五條悟不肯出手,我們都不是風祭居雲的對手,但他身邊不是有着一個拖油瓶麼?”
說話的是坐在首位的一個老人,他身上穿着的手工紡織刺繡的和服以及袖口處印着的繁複家紋昭示了他的地位超然。
“你說的難道是……”
“沒錯,就是被他帶在身邊的那個毛頭小子,我已經拿到了夜蛾正道上交的材料,你猜我發現了什麼線索?”
“呵呵呵呵呵……那小子,通過考驗的方法,用的是武技。”
“用的武技?那不就是意味着……”
老人眼中爆發出精光:“沒錯,他随了他的生父,沒有咒力!”
有一人卻反駁道:“可我得到的線報卻說,五條悟在将他帶進高專時,觸發了天元大人的侵入警報,容我提醒你,那必須要有咒力才能觸發!”
“老夫又不傻,怎麼會沒注意到這一點?警報會觸發,不過是結界捕捉到了他身上帶着的那隻空間咒靈而已!”
“可……”
“若他真有咒力,又為何不用咒術,反而去舞刀弄棒?呵!不過是在為自身天殘做補救而已!”
這句話說服了其餘與會的長老。
“說的沒錯!”
“若他真有咒力,為何不用?”
“咒師為上的禅院家自始至終都沒有承認他的存在就是最好的佐證!”
“連家族的姓氏都不能被冠上,真是何其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