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四人瞳孔皺縮,眼看着劍魂話還沒說完,就魂飛魄散徹底消失了。
溫焯脫口道:“我去!怎麼話還卡一半呢!”
方蕪也道:“這就沒了?可是他都沒說完啊?”
與此同時,審判法陣結束,飛升筆終于掉落下來,猛的撞回了風黎手中。
有了之前幾次的經驗,這次她是有預估承受的,隻不過兩次審判連着,導緻法陣中的煞氣沖擊更大了。
風黎這回就算是有心理準備,還是被撞的半跪在地上。
溫焯和方珞眼疾手快的架住她,卻沒成想被連帶着震了震。
風黎起身抹了下嘴角的血,低頭盯着法器,自言自語道:“該掉的時候不掉,不該掉的時候你掉了,啥也不是!”
飛升筆:……
風黎心中感歎,這第四宗審判,開始的突然,結束的也突然。
當初在他們聽葉老伯講的虎頭蛇尾,如今姜寒本人也交代的殘缺不全,看來,這當年真相究竟如何,隻有天知道了。
接連審判兩個目标,還都是被動進行,四人無論是身體還是心裡都疲憊至極。
方蕪在遍地狼藉的木匠家中搜羅出藥物,幫其他三人簡單清理了傷口。
随後四人覺得這個場面實在血腥難看,為了防止吓到府衙來查案的人,他們決定先簡單的收拾一下。
起碼看起來是不要這麼離奇驚悚。
溫焯搬着傾倒的衣櫃,剛要立好,衣櫃上噼裡啪啦掉落幾塊木闆,他下意識的去撿木闆,傾倒的衣櫃便沒了支撐。
風黎剛好瞥見這一幕,眼疾手快的上前扶住了。
待溫焯接過後,風黎才松開手,而後又若有所思道:“你們說,姜寒到底為什麼要殺自己全族?”
溫焯單手支撐着歪倒的衣櫃,騰出一隻手試圖将掉落的木闆塞回原處,頭也不回的道:“誰知道他怎麼想的!”
“聽他那意思,”風黎琢磨着道:“滅族這事兒是他深思熟慮,蓄謀已久的?”
方蕪邊掃着古劍碎片,邊接話道:“看來之前那些傳聞,什麼王上忌憚姜寒功高蓋主,什麼姜氏狼子野心意圖謀反,完全添油加醋的謠言。”
風黎随手把簸箕遞給方蕪,又道:“你之前不是說他和王上是發小嗎?會不會是姜氏位高權重波及王位了,所以姜寒為了幫王上斬除禍害,選擇大義滅親了?”
“為友殺親?”方蕪想了想道:“這…是不是有點牽強?”
溫焯扶的衣櫃本就殘破不堪,被他暴力的修補幾下後,搖搖晃晃的都快散架了,他幹脆不扶了,一腳踹爛了垂危的衣櫃。
衣櫃稀裡嘩啦的聲響轉移了其他人的注意力,而當事人溫焯卻是不以為意甩甩手,朝風黎走了過來。
“我覺得不是,隻為了王上産除禍害,為什麼還要誅心?他剛剛不是說要在姜氏最榮耀的時候毀掉姜氏嗎?”
方蕪道:“你不懂人間的君臣之道,隻有姜氏強大的讓世人覺得功高蓋主了,王上下令屠殺姜氏才不會丢失民心!”
風黎皺起眉頭看她道:“你剛剛不是說他為王殺族人很牽強?現在怎麼說的他還是為了王?”
方蕪被噎了下,含糊道:“…因為我覺得王上對姜寒做的這一切都是知情的。”
風黎不解道:“知情?為什麼?”
“牢獄談話啊!”
方蕪道:“之前我覺得王上派姜寒親自行刑太過殘忍,我還在想他到底做了什麼惹惱王上下此命令,現在看來那多半是姜寒自己跟王要求的。”
風黎有個大膽的猜測,“你們說…會不會是因為這姜寒喜歡王?”
溫焯:“???”
方蕪:“???”
此時方珞剛剛拆除了木樁陣,将其随意放置在不顯眼的地方,随即又起身去将那些紅線扯下。
風黎看着方珞的背影,突然又想到了什麼道:“我知道了!是因為他妹妹!”
溫焯無語道:“你剛剛還說的為愛犧牲呢?”
風黎大言不慚道:“也許都有呢?”
溫焯皺眉想了想道:“也許吧,可能失望攢了太多太多,才會罔顧天倫仇恨至此。”
方蕪聽着他倆的見解,扭頭看向一直未參與讨論的方珞,問道:“哥,你覺得呢?”
方珞将最後幾根紅線扯毀,搓成一團扔到旁邊,才起身回道:“人的悲歡并不相通,我不是他,沒經曆過他的人生,沒法去評價他的選擇。”
方蕪頓了頓,才緩緩歎了口氣道:“也是,我們誰也不是姜寒。”
衆人對于姜寒的探讨就此結束。
所謂是非與對錯,誰能審得清楚,判的準确呢?同是落得個魂飛魄散的下場,于心魔而言是毀滅,于劍魂而言卻是解脫。
風黎把玩着手裡的飛升筆發愣,雖說此法器能用之審判,但法器終究是沒有感情附屬的。
無論是心魔還是劍魂,所行所為,換做旁人,誰又能保證做到獨善其身。
天漸漸破曉,陽光沖散了烏雲密布的夜空,朦胧的夜轉變成清晰的晨,他們四個也大緻清理完離奇的現場。
他們所謂的清理并不是恢複如初,隻是把滿屋子的血迹,古劍的碎片以及怪異的木樁紅線陣處理掉,不再那麼靈異就行。
風黎叉着腰掃視了整間屋子,最後滿意的點點了頭道:“就這樣吧,看起來頂多就像是入室搶劫。”
方蕪走近問她道:“那宋木匠的屍體怎麼辦?”
風黎回頭,看着剛剛被溫焯仍在角落的宋業,斷手斷腳死狀凄慘,滿身血污也就算了,手上還有非常怪異的指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