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從大開的窗簾間灑進來的時候,季夏眠已經開着車在路上了,她眯眼看着前方灼灼晨光,手上開車動作悠然,但視線卻總是忍不住看向後視鏡。
今天早上節目組沒有鬧什麼幺蛾子,這也就給了她出來的時間,現在恐怕節目組還以為她還在睡呢。
待會回去的時候恐怕也是晚餐的時候了。
今天輪到了孫東傾和韓茹霜一起,季夏眠不打算錯過這一幕。
孫東傾不是個安分的,不像喬錦天還會顧及一下鏡頭和自己的形象不會太過急迫,孫東傾本身還是個大學生,網上還有一些水軍随時監測,帶動風向,所以并不擔心這些。
他盡可以直接表現出自己的熱情和一些小心機,還有一些看似笨拙的冒犯,少年熾熱的情意可以包容許多。
季夏眠輕笑一聲,腦海中總是不斷地閃過各種思緒,心跳也随着時間的流逝和距離目标地點的縮小而震動着。
但她是期待接下來的一切的。
*
狹窄黑漆漆的空間内,幾人挨挨擠擠地縮在一起,盧魚的喘氣聲細微,她能感受自己的體溫在緩慢流逝,全身都在逐漸消失氣力,但渾身的疼痛哪怕這個時候也沒有放過她。
正如那些人也沒有放過她一樣。
但身側溫暖的體溫卻源源不斷地傳輸過來,盧魚感受到了指尖碰到的身側濕潤的觸感。
她手指顫抖了下,眼尾也跟着濕潤了,她沒有被放過,身邊跟過來的他自然也沒有被放過,她知道自己身上也有這樣的傷口淌着粘稠的血。
幾道呼吸聲交錯,好在,好在她們還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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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夏眠戴上了口罩,後面的長發已經整整齊齊紮了起來,不會對她待會的行動有所妨礙,腦海中揣摩着那些讓她憤怒的畫面,心口怒意上漲。
直到周邊的車輛減少,季夏眠聽到了熟悉的提示音,同時眼前出現了一片森林和快要隐沒在其中的那輛深綠色面包車。
直到她的車停下,時間也跟着暫停,季夏眠快速下車沖向那輛車,因為是在行駛過程中,車後備箱沒有鎖,她打開來,裡面小小的空間擠在一起的是五個人。
其中那個短發女人面色蒼白,瞳孔渙散,看起來很不好,身上的衣服還是昨天看見她時穿的,但已經被血液滲透,露出來的傷口十分猙獰,現在也還沒有好,隻不過因為時間暫停而停止流逝。
她身邊是一個男生,長相清秀,但此刻臉色跟身邊的短發女人相差無幾,甚至身上的傷口更多,她們兩個被另外三個圍在中間。
像是冬日被抛棄的雛鳥,隻能抱在一起取暖。
季夏眠不忍地看了看,但心裡明白還有要緊事要做,便連忙上前去查看了她們手上腳上的繩結,練習了一下确定待會兒可以馬上就用帶的剪刀剪開來就關上了後車廂。
然後沖向前面,仔細查看前面兩個人的情況後再次跑向他們的目的地,那是個小房子,綠色的頂上落滿了樹葉,在這片林子裡并不算顯眼,連前方的一小片可以容納一輛面包車的空地都被掩飾了一遍。
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地方。
将這個小房子繞了一圈,找準自己待會兒的行動路線,季夏眠不知道此時還有多少時間,但她還有事情沒有完成,轉身快速朝森林跑去。
……
頭一暈,眼前一花,季夏眠看見了熟悉的方向盤,她握了握手上的方向盤,沒有多浪費時間就立刻打開了車門,從側邊有比較茂密的植物叢這邊前進,悄無聲息卻十分快速。
沒多久就看見了停在小房子前面的那輛車,前面開車的人下車左右看了看,這一看就是沒做什麼好事的模樣,然後才從後車廂将五人搬下來進到了小房子裡。
出來後季夏眠看着裡面副駕駛座上的人擡起手似乎正在發消息。
這場交易據原著中說,是雙方是會一直聯系着的,中間空餘的時間隻有不到十分鐘,而季夏眠現在的時間就是這不到十分鐘。
所以沒有等那輛車走出去太遠她就開始行動了。
從現在所在的地方彎着腰一點點往前爬,然後在看不見那輛車的背影時就直接找準時機跑了進去。
離開的車輛中。
副駕駛的高瘦男人放下手上特制的手機:“已經發過去了,他們馬上就會過去。”
駕駛座上的黑皮男人漫不經心地點點頭,這件事他們已經做過許多次了,并不陌生,之前也沒有遇見過什麼問題:“難得今天可以接到這個輕松的任務,待會兒就沒事了,要不,去喝一杯?”
高瘦男人聞言也露出了笑臉,點了點頭跟他閑聊:“可不是,之前忙了好多天了,我知道個好地方,待會一起去。”
兩人開始輕松地聊了起來。
另一邊,收到消息的穿着黃襯衣的肌肉男一邊開着車一邊哼着歌:“哦~我的……”
“你這唱歌的毛病能不能改一改?突然要來收貨都已經夠累了,還要聽你在邊上鬼哭狼嚎。”邊上同樣肌肉發達的男人皺眉不悅道。
黃襯衣瞥了他一眼,哼哼兩聲安靜了下來。
他們此時已經進入了森林,很快就見到了前方那個熟悉的小房子。
就在要進去小房子的時候,黃襯衣似乎察覺到了什麼,看了看他們停下來的那輛小轎車後方那片茂密的植物叢,皺眉道:“怎麼感覺有點不對勁?你有沒有聞到一股血的味道?”
那邊的植物叢後方,季夏眠繃緊身體屏住呼吸,身上撐着盧魚,身上染上了盧魚滴落的血液,她的身邊此刻隻剩下還沒來得及送走的盧魚和那個長直發少女。
少女跟季夏眠一起扛着盧魚,臉色蒼白,狀态也并不好,大部分的重量都還是壓在季夏眠的身上。
“……”另一個肌肉男沒有說話,隻是不耐地皺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