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河後面幾句話都說得很小聲,季夏眠跟林畫屏都沒有聽得太清楚,但她們也沒有打斷秋河的話。
秋河微微怔了一下,音量變得正常,繼續說下去:“我是自己慢慢查的,從那個導演查起,查到現在,查到了紀清越的身上,她的遭遇跟那些拍完電影之後悄無聲息的紀女郎很像。”
“甚至是幾乎一樣的手法,失蹤,卻誰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我确定是他。之前說了,我跟她長得很像,于是就變成了現在這樣,我要去救她,或者陪着她。”
秋河說完最後一句話,身體都随之放松了,擡頭看向季夏眠:“就是這樣。”
季夏眠一時間沒有說出什麼話來,她甚至也無法安慰,因為秋河看上去也并不需要安慰——她已經自己将自己的情緒調節好了。
于是她點了點頭,沒有對此發表任何意見,沉默着點了點頭,而後才道:“我幫你。”
秋河蓦然擡起頭,有些驚訝地看着她,而後神色變得有些複雜,搖了搖頭:“還是别了,這件事跟你沒有關系吧。”
說出這句看起來有些不好聽的話,她有些懊惱地抿了抿唇,還是沒有補充什麼。
季夏眠卻笑了:“我知道你的意思。”
她說着,看向邊上看似在吃飯,實則滿心都在她們的談話上的林畫屏。
林畫屏發現她的視線,立刻将自己不知不覺擡起的頭重新垂了下去,拿着筷子往嘴巴裡塞,好像剛剛也一直都在認真吃飯一樣。
看得季夏眠沒忍住笑了一下,伸手去碰了碰林畫屏的手臂:“姐姐你還是慢點吃,别着急,不過吃了那麼久應該也已經吃飽了吧?”
林畫屏有些不好意思地擡起頭,放下了筷子,确實吃得差不多了,剛剛那下看起來有些匆忙的掩飾動作裡其實也隻是塞了進去一小口而已。
季夏眠這才開始将自己知道的目前紀清越的事情說了,卻并沒有說自己是怎麼知道這些的,也沒有說系統的事情。
喬錦天那幾個的事情也沒有說。
她還有些猶豫要不要說,現在林畫屏知道了這件事,那麼之後喬錦天他們的事情也要告訴晚秋姐姐她們嗎?
季夏眠暫時想不到答案。
再想想吧。
聽了她說的這些話,林畫屏臉色也變得嚴肅起來,越來越不好看,最後有些小心地看了眼邊上臉色遠比她平靜,但眼神深沉的秋河。
現場暫時安靜了一瞬間,隔音不好的大門傳來外面的喧鬧,多少減去了些包廂内的冷清。
秋河起身,像是第一次見面那樣笑起來:“謝謝你告訴我這些,這也算是可以徹底确定了吧,很好。”
她最後兩個字咬了下似得,而後又看向林畫屏:“這麼看,你也要小心啊。”
見林畫屏一時沒有轉過彎來,她善意提醒道:“我聽見他講電話的時候說到你的名字了,還說要讓你成為下一個紀女郎。”
“我盡量跟你保持聯系,不過怕他會檢查,有些東西不好帶,恐怕也沒辦法幫你太大忙。”
季夏眠連忙搖了搖頭,她反正是有系統的,之後花些時間去找找紀清越那棟别墅,時間暫停,也是可以試試給秋河幫些忙的,而且,如果她沒感覺錯的話,系統有了些松動。
那麼,她能做到的或許有更多。
當然,接不接任務什麼的,就再說喽。
想到這裡,季夏眠腦海裡仿佛又出現了那個系統不忿的情緒。
回去的路上季夏眠開車,副駕駛上坐着林畫屏,她側臉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麼,也好像是在發呆。
季夏眠在紅燈停車時看過去好幾眼,還是出聲了,恰好紅燈一閃變成了綠燈,她踩下油門:“畫屏姐。”
“嗯?”林畫屏扭頭看過來,又把自己這邊的車窗關上。
夏夜的溫度與白天完全不同,時而有風吹過,添上舒适的涼。
“熱就開着沒事的,我沒開空調。”
林畫屏就又把車窗按開,整個人往車座上一攤,歎了口氣,有些無奈地笑出來:“怎麼突然覺得這麼累呢?”
季夏眠也跟着勾了下唇,試探一般,但也好像是玩笑:“是不是還不如不知道?”
林畫屏坐直一些,認真看過來:“不,我要知道。”
季夏眠習慣說話時看着對方的眼睛,這是禮貌,此時開車卻不行,就有些别扭地找了個空隙看過去一眼。
林畫屏連忙:“别看别看,看路。”
“我們兩條人命都在你手裡呢。”
氣氛又變得輕松了。
季夏眠:“好好好,我們兩個肯定一路安全。”
“隻要你看路就好了。”
“一定一定。”
“受害者應該有知情權不是嗎?哪怕是我這樣的……準受害者?”
“……”一聲輕笑,突然又有一聲加進來,兩道聲音一起笑了起來。
“什麼呀?準受害者是什麼?哈哈哈哈……”
“怎麼?難道不是嗎?哈哈哈……”
季夏眠險而又險地在笑之前将車停在路邊,兩個人像是什麼神經病一樣笑了半天才又踏上了回别墅的路。
*
别墅大門被劃拉一下拉開,季夏眠長手長腳伸開來,像是什麼大型娃娃,也像是動畫片中的人物一樣大聲宣告:“我回來啦!”
林畫屏在後面臉上帶着些笑意也走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