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夏眠腳步微頓,随即察覺邊上衛主管的視線,立刻按照之前看的那段視頻中的教學一樣跟前方四号微微錯開來跟着向前走,内心卻在因為系統的通報而心驚。
【這是怎麼回事?!不是彩排嗎?!】
系統:【收到補充信息,彩排時為器官拍賣,後拍賣會為普通拍賣,請加快進度——】
系統這句話的速度也快了很多,季夏眠看出來了,系統也是剛剛才知道的,看來是另有隐情,系統背後還有誰?還是說系統獲取信息的渠道……
等等,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那麼現在她的時間恐怕不多了,首先是這名義上隻是彩排,她現在要在自己的“彩排”結束後開始行動。
然後找借口出去,短時間内要找到齊士誠。
【系統,齊士誠現在在哪裡?路線給我,他身邊有沒有别人,還有,證據在他身上沒錯吧?】
系統速度很快:【路線分享】
季夏眠腦海中展開一片地圖,好在她認地圖,其中那個在一個大方形的地方的綠點就是她,而後在前面一個接着大方形和前方大長方形的那個小通道就是樓梯了,大長方形應該就是待會兒她要上的台。
台子後方是走廊,前方則是一堆座位,而在這堆座位的後面一圈還有一排的房間,應該是包廂,那個代表着齊士誠的紅點就在其中。
系統:【齊士誠獨自一人,門口有人守着,定位就是證據所在地點。】
季夏眠卻又想起一件事:【但我現在拿到證據,你現在給過去,警察能及時趕過來嗎?萬一最後這彩排都結束了……】
系統:【有證據他們跑不了,之後他們還需要繼續參加正常拍賣,方便一網打盡而已。】
季夏眠放心了一些:【好,我知道了。】
哪怕此時隻是彩排,也沒什麼觀衆,但周圍緊繃而正式的感覺還是讓這被叫上前的十個人都走得十分整齊且安靜。
再之後就是按照流程來了,這些在視頻中都是有教的,季夏眠按照教學一步步,等待自己被叫到後就走了出去。
外面的場地更大,這是一個大堂,上面布置着精緻的花束綠植,台上被打了很亮的光,朝季夏眠直射過來,乍一下将她眼睛刺了一下。
但适應後感覺也沒有好上多少,因為那光亮的過了些,而台下卻又是暗的,隻有一些紅色的按鍵一樣的東西隐約亮着,季夏眠哪怕心裡有所準備也覺得有些不适。
那是一種仿佛所有僞裝都被剝離,你的所有都被放在台上毫無掩飾地被觀看的感覺,像是被扒光了丢在砧闆上,有人拿着刀在衡量,你身上有用的地方。
也像是在審判,你有什麼價值。
季夏眠走到了台子上,台上的另一邊有一個半高的台子,上面是拍賣師的位置,那是一個男人,但頭頂也有光落下來,她還是什麼也看不清。
隻能通過對方介紹拍品的聲音聽出性别而已。
她此時手上隻有一個空蕩蕩的托盤,上面蓋着一張黑布,其下什麼也沒有,按照路線走到中間停下,擡手将黑布掀開,裡面空空如也。
台下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季夏眠隻覺得渾身發冷,她隻是努力鎮定着,跟随着身側傳來的身影變換着角度展示手上空蕩蕩的托盤。
但其實,這展示的又哪裡是托盤呢?分明就是被放在托盤上的她。
季夏眠僵硬地動作着,好在不需要什麼大幅度的動作,她也不需要說話,但脫離了剛剛的人群,寒意還是從空蕩蕩的台子上一點點順着腳往上攀爬,直到一點點延伸到她心口。
她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心裡無比清楚這場看似尋常的彩排背後代表的事什麼,以至于那些落到她身上的冷漠的目光都讓她覺得自己仿佛很快就要被放在手術台上,被割開,熱騰騰的血肉被挪到另一個人的身體裡。
終于展示完手裡的第一樣東西,季夏眠還有三場,好在前面十個人的拍賣是集中在一起完成的,所以季夏眠将這三場都結束後這次彩排就可以結束了。
季夏眠走着回去的路,後面一片寂靜,跟她交替的是一個女侍者,似乎是見到季夏眠無法掩飾的難看的面色,她頓了下,在跟季夏眠交錯的時候輕聲道:“很快就好了。”
明明自己也很緊張,手指都在發抖。
季夏眠沒辦法說些什麼了,但心裡感到安慰的同時又不可避免地想起了這場拍賣會真正的拍品。
但對方不知道,這些拍品都不知道,她們将會失去什麼。
季夏眠心裡壓上了沉沉的陰霾,随後将要燃起的是怒火,但是不行,現在還不可以,要等更加合适的時機再暫停。
第一個來回,季夏眠幾乎頭腦空白,連邊上衛主管的低聲訓斥也沒有聽太清,隻知道是在讓她别繃着個臉。
她閉了閉眼睛,點頭。
看啊,他們在收割你的所有的時候居然還要你笑。
但季夏眠頭腦清醒了許多,她第二次上台時如衛主管所說,笑了起來,這次,她不覺得冷了,她隻是按捺着心裡的憤怒要按照腦海中的地圖尋找去往證據的路線。
下台時還是遇見了那個女孩,季夏眠遠遠的就朝對方笑了,在短暫的靠近時輕聲道:“謝謝。”
而後繼續等候下一場的時候看着對方從入口處出來,兩人對視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