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問管事:“可知請假所忙何事?”
管事回道:“不知,請假的諸位鐵匠皆隻道近日家中突發私事,急需返家處理。”
周聽瀾疑慮更深,當日她便去兵營尋謝澤川。
謝澤川正坐在書桌後處理軍務,見她來問道:“周姑娘可是有急事?”
周聽瀾告知謝澤川近日鍛造班學生頻繁請假的異常行為,心裡歎氣,也不曉得發生了何事。
謝澤川思索道:“我讓秦斯年帶人去城中搜查。”
周聽瀾下午讓管事替她管理鍛造班,待在謝澤川營帳等待秦斯年搜查的結果。
“查出來了,有人夜半給他們家門上放恐吓信,信中道若是他們再敢去鍛造班便放火燒死他們全家。”秦斯年将自己搜查到的結果告知謝澤川。
恐吓信?
周聽瀾問:“既然他們如此害怕,為何會直接告知你恐吓信的事情?”
秦斯年搖了搖頭:“非也,起初他們是不願告知,但可能後來見我英勇可靠,方肯告知。”
“……”
謝澤川在旁潑涼水道:“倒不如道你死皮賴臉求着别人告知你,好了,我們還是想想如何将送信之人抓出。”
秦斯年切了一聲:“這有何難,我今晚帶人去其他鐵匠門口暗中輪流蹲守,勢必拿下送信之人。”
翌日清晨,周聽瀾便被謝澤川派人喚去兵營。
“聽說人抓住了?”周聽瀾走進營帳問道。
謝澤川:“抓住了,但……”
見謝澤川話語聽頓,周聽瀾眼底微沉:“到底是誰?”
秦斯年插嘴道:“是城中居無定所的乞丐,我昨夜在鐵匠家門口當場将人抓獲,定然不會有誤,同時我們還截獲一份恐吓信。”
周聽瀾查看恐吓信内容,内容如之前所知,便是不許去鍛造班,否則放火燒死全家。
“乞丐有無道出是何人指使?”
“乞丐隻道有名身着黑衣的人給了他些銀錢,讓他每天按要給在鍛造班學習的鐵匠家裡投信。”
謝澤川見周聽瀾眉頭緊擰,問道:“你心中莫不是有懷疑之人?”
“确有一人,然而此人如今遠在上京城,我不敢輕易斷言。”
謝澤川了然,不再多言,他讓管事前往請假鐵匠家中安撫,道自己已知曉恐吓信之人,人已抓拿,安心回鍛造班學習鍛刀技藝。
請假鐵匠回去不過兩日,北疆城中再度掀起流言。
滿城皆傳謝将軍受妖女蠱惑,助妖女開設鍛造班之事。
流言愈演愈烈,逐漸傳成周聽瀾借鍛造班與北狄裡通外合,且其父乃朝廷重犯。
鍛造班鐵匠聯想到之前的恐吓信,自是不敢再去鍛造班。
城中之人聚集在兵營前,要求謝澤川即刻抓捕周聽瀾,移送官府,聽候發落。
謝澤川在流言發酵的第一時刻派人将周聽瀾全家接到兵營,如他所想,周聽瀾家的破屋子遭到城中之人打砸,屋頂破洞重現。
周逸明莫名奇妙地被接來兵營,尚不知發生了何事,他看着正在收拾東西的周聽瀾。
“瀾兒,我麼這是?”
周聽瀾解釋道:“城中近期流傳了些不好的流言,父親寬心在兵營中住下便是。”
她又想起自己之前回家收拾東西發生的事情,更加堅定要讓父母住在兵營的打算。
真是的,北疆城内可真是什麼人都有!
周聽瀾回家收拾東西時,城中小偷欲乘家中無人之時盜竊破屋内僅剩财務,她進門便瞧見正在屋内翻找東西的小偷。
她笑眯眯開口:“請問你是在找什麼東西嗎?”
小偷沒注意道:“想找些銀錢,不過這家人真窮,連點值錢的物件都沒有。”
等等——小偷似乎反應過來,他機械地轉頭,直接撞入周聽瀾眼中。
“你是誰?”
周聽瀾步步逼近小偷,沉聲道:“我就是你口中說的窮鬼。”
她拿着旁邊的掃帚,一把打下去:“叫你來我家偷東西,真是活膩歪了!”
“别,别打,我錯了!”小偷連連求饒,想逃又被周聽瀾抓回來。
周聽瀾将鼻青臉腫的小偷綁在屋内,其頭頂正好便是屋頂破洞所在之處。
她收拾好東西,轉身離開,臨走時道:“你就替我們家承受下城中百姓的熱情款待吧。”
周逸明聽聞破屋被城中百姓砸毀及小偷竊盜之事後,他顧不得心疼财物,流淚獨自悔恨。
“是我無用,沒能照顧好你們母女。”
喬氏也随丈夫一道哭了起來。
周聽瀾強力忍耐胸中憤意安頓好自己父母,回到謝澤川營帳商讨計策。
兵營外聚集的人愈加多起來,周聽瀾放下手裡幔帳,收回視線:“得先穩定兵營外聚集的城中百姓。”
秦斯年犯難道:“兵營将士多為城中青壯,自不可動用武力驅逐。”
營帳中陷入沉默,許久,周聽瀾提議:“不如咱們将計就計,對外宣稱我已經被你們關押,移交官府,待陛下定奪。”
“不可。”謝澤川不贊同道。
“又不是真的關押,況且你忘記官府主簿乃我父親昔日門下門客嗎?”
周聽瀾越想越覺得可行,當即便開始勸說謝澤川答應。
謝澤川拗不過周聽瀾,求助般望向秦斯年,希望他也來幫忙勸說一下,卻發現他正開好戲似瞅着兩人之間的距離。
他一記白眼狠狠瞪去,秦斯年見此,朝謝澤川攤手表示自己也覺得周聽瀾提議可行。
“澤川,我覺得周姑娘提議不錯。”
謝澤川憤憤道:“哪裡不錯了?”
真是幫倒忙的兄弟,不要也罷,哪知眼睛看出來不錯的。
周聽瀾眼底飽含堅定:“謝将軍,你就讓我去試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