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聽瀾上午去鍛造班查看完學生鍛刀情況,揉揉眉心,自起床起她便一直心緒不甯。
昨日,她在營帳内聽到秦斯年道北狄大王子來城外時,她想與謝澤川一起出去會會,卻被其阻攔。
“周姑娘,我今日先去打探下情況,不與他談,你就在這兒等消息便好。”
氣得周聽瀾直剁腳,她是什麼易碎品嗎,一個二個都不讓她出城,真是氣煞她!
不久,謝澤川便給周聽瀾帶回來個消息。
“我們約定明日巳時在兩國邊界處進行和談。”
之後,謝澤川召來分營将領開會,來來回回便隻有一句話“将軍,北狄此番行事定然有詐,需得多加小心”。
周聽瀾聽得有些煩,這些武将能不能換些詞,跟個複讀機似的。
她看謝澤川聽得也乏,便見他點上幾名将領明日巳時随他一道去後便揮退衆将領。
周聽瀾随謝澤川回到營帳,同他交代鍛造班近況。
“鍛造班雖運作愈發不錯,然而我認為現下城中兵器存儲量尚不足以支撐一場大戰。”
明日若是與北狄那邊起了沖突,直接引發大戰就情況不妙。
“謝将軍,要不明日我同你們一道去和談地?”周聽瀾提議道。
一群武将互相噴,她都不敢想象場面該多麼的美好。
豈料卻被謝澤川再度直接拒絕:“北狄人生性好鬥,你去恐有危險。”
誰要幫他們這些武将去談判,反正不是她,誰愛去誰去!
然而她還是放心不下,找來管事替她看好鍛造班後,獨自回兵營找人。
算了,本姑娘為人大度,就勉強溺愛一下他們吧。
周聽瀾不會騎馬,于是她找了名将士策馬帶其去找謝澤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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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延旭黑沉着一張臉,帶着北狄士兵來到兩國邊界之處。
昨夜他被父王叫到書房罵上好幾個時辰,父王讓他今日勢必把關押的北狄士兵帶回王城。
氣死他了,肯定是呼延霖那個道貌岸然的家夥在父王跟前告狀。
臨近巳時,謝澤川才帶着幾名将領姗姗而來。
徐程道:“大王子竟對和談之事如此上心,約定時間未到便已等候多時。”
呼延旭擠出一絲笑:“自當如此。”
兩方于邊界處坐下,呼延旭道:“不知謝将軍是否記得前幾日大昭國有人夜潛我北狄國之事。”
“自是記得,夜潛之人便是在下。”
“獨孤将軍回城禀告大昭國将士抓走我國士兵數人,此番我等想進城帶走衆位士兵。”
謝澤川直接拒絕:“大王子殿下,我等是絕不會讓北狄人踏進北疆城半步。”
“若是大王子今日隻有此事,那我們沒什麼好談的。”
“哎——”呼延旭忙喊住謝澤川:“謝将軍,此事好商議。”
笑話,要是便這麼讓謝澤川離去,呼延霖指不定如何揶揄他呢。
“作為我等的誠意,北狄士兵在往後兩個月将不再踏足大昭國境内。”
謝澤川眸底愈發冰冷:“若是大王子認定北狄士兵踏足大昭國境内實乃非逾之舉,謝某無話可說。”
和談不甚愉快,兩邊吵得不可開交,均不肯退讓。
“謝将軍,如此吵下去絕非良策,不知我們各退半步?”呼延旭望向謝澤川道。
謝澤川尚在思量,他身後驟然傳出道女聲。
“不知大王子想如何各退一步?”周聽瀾自謝澤川身後走來。
她掃過周圍将領,内心歎氣,适才在後面聽了會兒,果然不出她所料,來來回回還是那幾句,談個判都跟鹦鹉學舌一樣。
别人罵個人能舌戰群儒,眼前這幫将領說出的每句話都像:“嘿,你個小垃圾!”
謝澤川聽到聲音驚愕地看着她,他不自覺地擋住呼延旭打量周聽瀾的視線。
為何周姑娘也來了?
“我們不進城,然而你們要将全數北狄士兵完好送回,對此北狄士兵隻能保證一個月不踏足大昭國地界。”
謝澤川皺眉,正要開口反駁,豈料一隻手搭在他的手臂上。
他回眸望去,周聽瀾朝他盈盈一笑,示意自己有計策。
“大王子難道不覺得這個計策欠妥嗎?”
不等價的交換,本姑娘可不傻,才不會做虧本買賣!
“是嗎?那依姑娘所見,有哪裡欠考量?”呼延旭問道。
周聽瀾也不怕呼延旭,走到他面前道:“大王子不覺的你們北狄國如之前般帶回來全部北狄士兵,而大昭國百姓卻足足少去一月安甯。”
呼延旭打量思忖周聽瀾的身份,這女人竟能來此,絕非等閑之輩,且謝澤川竟然如此護着她。
這女人究竟是北疆城内哪号人物?
“大王子對我所言可有異?”
“既然姑娘說出口,那必然是有問題,隻是不知姑娘是何人?”
周聽瀾眼珠轉了轉,狡黠笑道:“本姑娘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名喚馬思梨。”
敢诓我,本姑娘罵死你!
謝澤川聽到周聽瀾報出來的姓氏時先是一愣,然而他很快反應過來,心裡暗笑。
呼延旭笑意微僵,道:“那不知馬姑娘認為有何計策可行?”
“幾個月後可是寒冬,大王子難道沒有什麼想法嗎?”
呼延旭神色僵硬片刻,淡淡道:“馬姑娘此話,本王子可是有些沒聽懂。”
周聽瀾内心鄙夷,這是在她面前裝傻充愣裝糊塗,然而我面前的糊塗可不是那麼好裝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