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肖若站在支好的小攤子前,手拿把菜刀吆喝道:“快來瞧啊!新式的菜刀,不要一百九十九,也不要九十九,現下隻要二兩銀錢,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快來啊!”
“肖哥,你說周姑娘教的這句話有什麼用?”
肖若一掌拍去:“你管它有什麼用,照着喊!”
然而,鎮子上許多百姓隻是在小攤子面前逗留片刻,卻沒有買上一把刀具。
周聽瀾臉上帶着面紗,坐在小攤子後面覺得這樣下去不行,她把街道上吆喝得滿身大汗的肖若喚來,低頭和他說上幾句。
肖若狐疑:“周姑娘确定此法有用?”
“有沒有用試試便知。”
鑼鼓聲在街道上乍然響起,肖若手持鼓槌,他有節奏地敲打鼓面:“瞧一瞧,看一看,新式的改良菜刀呦!”
他與其餘幾名山寨兄弟在小攤子前敲鑼打鼓,唱唱跳跳,吸引來街道上許多獵奇的百姓。
肖若乘機朝她們推薦道:“嬸子,你可真是越來越年輕了,若是想更年輕些,瞧瞧我這刀,包你在廚房時活力滿滿。”
“大娘,哎呦,你是不是又買什麼鮮貨想給我們侄兒補補,看看我這個刀,用下去侄兒保準吃得更加開心。”
“……”
周聽瀾直至街道上四處亂竄的肖若:“謝澤川,你看肖若學得還挺快。”
謝澤川笑道:“自然是瀾兒教得好。”
“少貧嘴。”
小攤子對面的巷子站有一人,他探頭探腦的朝周聽瀾等人看來,見肖若賣刀的舉動,哼道:“嘩衆取寵。”
見再無其他狀況,他轉身跑進臨街的家鋪子。
小攤子上的菜刀漸漸變少,肖若叫賣整整一天,疲憊地坐在小攤子後,他興奮道:“周姑娘,你鍛出來的菜刀賣得真好,就剩下最後一把了!”
恰在此時,有兩位嬸子同時到達小攤子前:“聽說這兒菜刀好,我要買把刀。”
肖若瞧着兩位嬸子左右為難開口:“嬸子,小攤今日隻剩下最後一把,你們誰願意讓一步?”
兩位嬸子聽到肖若的話,面色情緒即刻激動起來。
其中一名嬸子指着對方率先道:“我家賣魚,比你家裡賣豆腐的更需要菜刀,你明日買也是一樣的!”
“好哇,你怎麼不說你自己明日來呢!”
“……”
嬸子當場便在小攤子前掐起價來,皆不願讓給對方,最後甚至大打出手。
動靜驚動了街道其他百姓,他們紛紛上來拉架。
肖若亦是擠入其中,高聲喊道:“嬸子們别打了,别打了!”
忽地,百姓不知是誰喊了句:“有官府的人來了,都避讓一下!”
百姓聞此散開,徒留下中間仍在掐架的兩位嬸子與肖若。
“到底發生了何事?”
肖若趕忙上前道明事情原委,最後故作可憐道:“官老爺,我實在是不知,您說這,我給哪位嬸子不都是得罪人嗎,我這!”
“菜刀給我瞧瞧。”
肖若不敢猶豫,連忙将刀遞上,豈料那名官兵瞧過刀歎道:“是把好刀,你不知在這兒擺攤是要交銀錢的嗎?”
周聽瀾在旁聽得蹙眉,這是遇上官府地頭蛇了?
“我不知哇,官老爺,您瞧我這刀當這費如何?
肖若幹脆學着嬸子的樣子到底哭訴道:“官老爺,您行行好,我家裡上有老下有小,都等着我賣菜刀賺點銀錢回去!”
哭着哭着,他抱着官兵的腿更大大聲哭訴。
聲淚俱下的哭訴讓周圍百姓不忍,他們朝官兵為肖若求情:“官爺,您瞧他多慘,就繞了他這一回吧。”
官兵不耐煩道:“行行行,這刀我沒收,擺攤可以,下次别再鬧事。”
說完,他還小聲嘀咕道:“怎麼還有這麼窮的人,啧,真煩!”
肖若全然當作沒聽見,他笑着送走官兵,扶起地上癱坐的嬸子道:“兩位嬸子明日可以早些時候來,小攤子歡迎你們。”
嬸子走後,周聽瀾等人來到附近的鐵匠鋪子買上許多新的鍛造材料,方朝山寨走去。
回到山寨,衆人清點今日賺的銀錢後皆大吃一驚,今日除去成本與加購的鍛造材料的銀錢,竟然還剩下不少。
肖若此時徹底佩服起周聽瀾,周姑娘真是個妙人!
其後幾日,肖若如今日般賣刀,效果顯著。
現下,小鎮中人人皆知來了個賣刀小攤子,且其賣出的刀十分好用。
山寨裡的人大喜,夜裡他們在院子裡支起桌子,桌上擺上滿滿一桌特色菜色。
肖若甚至還從山寨院子的樹下挖出一壇酒,他潇灑地置于周聽瀾面前道:“周姑娘,之前是我的不對,我向您道歉,往後你說啥,肖某絕不二心,這是我私藏的酒,周姑娘請。”
有人見肖若拿出酒,上前勾住他的肩膀道:“肖哥,大氣的,這酒都被你挖出來了!”
“去去去,你們滾蛋!”肖若揮退其人,回頭望向周聽瀾。
周聽瀾看着酒壇,蓦地回想起北疆城那次喝酒斷片之事,她讪笑道:“肖若,酒我就不喝了,驿站失火也不是你我的錯,你的歉意我收下了。”
要是喝酒在山寨裡發起酒瘋,那她就丢臉丢大發了!
肖若還想勸酒,謝澤川坐在旁邊驟然出聲道:“肖若,瀾兒身子不便,我同你喝。”
“好!”
肖若說罷,一腳踩在旁邊的椅子上舉起酒杯歡呼道:“兄弟們,讓我們敬周姑娘她們一杯!”
山寨中的狂歡持續至夜半,院子中東倒西歪睡着一大批人,有人抱着酒壇,手不自覺在空中揮動,口中喃喃道:“喝……我還能喝。”
周聽瀾将謝澤川送回廂房中,看着面上泛紅的男人,戳了戳:“喝得這麼多,也不知道收着點。”
醉酒後的男人模樣乖巧,周聽瀾戳着他的臉,嘴邊挂着玩味的笑:“你說你,你喝醉酒怎麼就不會發酒瘋呢?”
她靈機一動,低頭壞笑道:“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