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美人欣喜地道:“妹妹有孕在身不可波折,我想賞會荷,妹妹便先回去罷。”
……
夜色融融,幽蘭淡香撲面而來令人心曠神怡。坐在妝台前的女子身着素色寝衣,手上沾了玫瑰花水塗抹在長發上。
瑤草在一旁幫着打理,夜深正人靜,屋内隻有主仆二人。
“太後娘娘和長公主是想主子将皇嗣記在皇後娘娘名下。”瑤草梳理着長發,“今日皇上過去,不知皇上會是什麼意思。”
阿芙道:“若皇後能生,自然看不上我的孩子。”
太後将她們這些妃子支走,留在那的都是“一家人”,太後暗示裡邊又帶了私心,若是帝後感情好,皇後有了皇嗣自然不用她的孩子,若皇後沒有皇嗣,她自然要乖乖送上腹中皇嗣。
“主子的意思是,”瑤草手上一頓,“那今日佘美人,是遇不到皇上了?”
阿芙搖頭:“她走得那條路遇得到。”
是佘美人自作聰明,她今日攔截的太後為皇後鋪得路。
阿芙長發盡數落在肩頭,屋外有人叩門,瑤草帶着諸多疑惑,立刻噤聲立在邊上。
绮山關上門,走進來道:“佘美人回來了,身邊跟着松風姑姑,命其禁足七日修身養性。”
“太後娘娘小懲大誡,這番旨意恐怕已經曉谕妃嫔,都該知曉了。”
坐在妝台前的少女面色無波,月光透過樹梢爬進窗柩,就這般打在女子精緻的面孔上,落下一層瑩玉光輝,聖潔美好。
“是,其他幾位主子都已知曉,佘美人此次算是顔面盡失。”绮山說。
阿芙并不意外,杜太後的手段一向如此,她身居高位佘美人在她眼底如一隻蝼蟻。
蝼蟻如何撼動大樹,甚至佘美人解禁之後,杜太後還會送下賞賜以表安撫,要人感恩戴德。
阿芙拿起一件梅花短簪,手心中的紅色梅花小巧精緻,簪在鬓間似點睛之眼,她五指收攏,将握在手裡的簪子用力收緊。
她在宮裡有自己的生存法則,先帝子嗣衆多,連妃子都像地裡的青菜蘿蔔一抓一大把,什麼婕妤容華,少說都有二十多人,她依附杜太後當個睜眼瞎子,做一個有寵無權,連宮宴都參與不了的婕妤。
無他,宮宴位置就那幾個,怎麼坐得下先帝的三千佳麗。
細碎寶石硌得她手掌留下青紫色痕迹,借着燭光月色,阿芙隻瞥了一眼,淡然道:“安寝吧。”
一夜安穩。
九曲連廊盈盈碧水,山水、桂樹為綠,襯荷華愈發嬌豔欲滴。
這兒是妃子喜愛來得地方,阿芙眼前一亮,立刻帶着宮人到一處無人的亭子坐下賞花。湖中有錦鯉,阿芙瞧得有趣,取來魚食投喂,正出神時,不遠處傳來小姑娘悅耳笑聲。
正是永安縣主拉着長長的風筝線在前邊跑,見到她,一路跑上來乖巧笑道:“永安見過柔娘娘,柔娘娘安好。”
永安縣主生得粉雕玉琢,一手拿着握柄,一手提起裙擺,不規範的禮儀在旁人眼中卻多了純真,不覺不妥,隻生出不少喜愛之情。
“柔娘娘,永安不是故意的。”永安縣主松掉提着裙子的那隻手,一雙小手一塊用勁捏住牽住線的握柄。
永安似乎又想起了什麼,比先前的開朗乖巧多了幾分生怯,小心的往後退了幾步,阿芙眼疾手快,立刻拉住永安的身子,将人用力拽回來。
“縣主小心,後邊是湖水,水深。”
永安縣主怯生生放下裙擺,有模有樣行禮:“柔娘娘勿怪。”
阿芙蹲下身,永安縣主捏緊粉拳,阿芙輕輕抹了抹永安的頭發,“無礙,縣主怎麼會來這。”
永安眼睛亮了幾分,“我想放風筝,見這兒人少地方大花又開得盛,方來這驚擾了容華。”
阿芙望向永安縣主,溫柔說:“這兒離水近,縣主小心些,我乏了,便先回去了。”
永安見阿芙與她說話,當下欣喜,清脆的聲音自耳邊響起:“柔娘娘,這裡隻有我和你,我以後來這放風筝,能和你一塊嗎。”
阿芙遲疑片刻,小姑娘立刻開口:“這裡隻有永安和柔娘娘,所以柔娘娘,以後這便是我們的秘密,好不好。”
小姑娘抿唇一笑梨渦乍現,阿芙心一刻化了開,笑意藏不住,連點頭答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