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個太監不分輕重,偏偏又是阿芙手下職位最大的兩個奴才。
蘭珩輕哼,“柔主子果真随了這封号,優柔寡斷。”
阿芙指尖微縮,遠處來了不少人。
“大膽謝氏,竟敢謀害魏世子,将四歲幼兒推入水中,你是想要了魏世子的命!”妙貴嫔大張旗鼓,發間步搖輕微晃動着,折射耀眼的光。
永安縣主捂住眼睛,拿起椅子上的風筝,為阿芙辯駁:“我和柔娘娘在分桂花糖,是阿弟不慎落水,關柔娘娘什麼事!”
阿弟落水她擔憂,但自己阿弟落水也非他們所引,明明他自己先前帶着下人離開,後來又悄無聲息地跑回來,又關他們什麼事?
永安縣主年紀到底小,因着皇祖母是太後,母親是長公主,父親是定遠侯的緣故,誰敢在她面前放肆。
就是皇後嬸嬸也是和顔悅色,至此見到妙貴嫔,屬實被吓了一跳。
“花嬷嬷呢?”永安縣主尋找自己的嬷嬷侍女。
妙貴嫔顯然沒注意小縣主的變化,指着阿芙道:“來人,将她和世子一塊帶去樂安和堂,魏世子受傷,有什麼話留到太後娘娘面前說吧。”
……
“娘娘,不好了。”
宮人撥開琉璃珠簾,室内幽靜,小軒窗漏出來的日光照灑在五福百花絨毯,宮人氣息一滞,沉下一路疾步的喘息,身形穩重像隻貓一樣踮起腳尖走在厚重的地毯上,跪落在小葉紫檀桌案前,呼吸均勻綿長,平靜說:
“妙主子在荷花湖碰到魏世子落水,已經将柔容華帶到樂安和堂,鬧到太後面前,說柔容華心懷不軌謀害魏世子。可永安縣主也在場,和妙貴嫔當衆争論,被氣得哭暈了過去,這會兒驚動了皇上和皇後,懷毓長公主也顧不得柔容華了,要太後娘娘下令嚴懲妙貴嫔。”
素白纖長的手拿着手裡的羊毫筆,專心緻志謄抄書寫,心無旁骛神情沉着。
殿内安靜得隻有落筆謄抄的聲音。
德妃自語:“靜思,靜思。”
“戚妃、張妃和謹妃到了。”
“隻有謹妃娘娘去了。”宮人一頓,“謹妃娘娘是曲港花綻的主位,還有張妃娘娘,應該也會去罷。”
“靜思,你去查查。”德妃吩咐道,“不急于一時,等謹妃到了,本宮再去也不遲。”
……
五蝠獻獸的絨毯潑了水,妙貴嫔發梢濕透,狼狽跪在正中央,上邊是震怒的太後和懷毓長公主,平靜無波的潇霁光。
世子落水,縣主氣暈,皇後顯然退避三舍,這已然不是她能插手的事。
“皇上、娘娘、長公主息怒,臣妾不敢妄言,更不敢在主上面前隐瞞實情添油加醋,臣妾分明看見謝氏和縣主争執,世子在縣主後邊,然後眼一眨,世子便落了水!”
阿芙大聲反駁:“魏世子和永安縣主是親姐弟,若我害了魏世子,永安縣主為何還要為我辯駁,甚至被你氣暈了過去?還有,你說我和縣主争執,世子是在縣主後邊,我又是怎麼越過縣主,害魏世子下水!”
妙貴嫔冷笑:“魏世子就在你身後,你隻需伸手向前推便能将他推下去,身邊都是你的心腹,誰知道你是威脅的永安縣主什麼,才唬得縣主為你說話。”
“我一個四品容華,竟有這般本事威脅縣主在皇上、太後娘娘、皇後娘娘面前為我辯護,不惜被你氣得暈了過去。”
阿芙面色蒼白,妙貴嫔又要說什麼,她立刻接道:“難不成縣主還是裝暈的不成?”
話一出,坐在上邊的太後一冷,目光夾了冰霜死死盯着妙貴嫔。
在杜太後眼中,都是些糟心事,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都要挑到明面上,還有當謝若芙是什麼蠢人,當她是什麼蠢人,這般巧合的事都能被她碰到,就是做事也不帶二人獨處時,是真把奴才當瞎子,把一個宮的都連在了一塊。
太後無心為她們斷案,“都成了,先去看看鴻兒,你這個做娘的不去瞧瞧自己孩兒,呆在這圍着這兩人轉做什麼?”
那湖邊本就人少,也就她幾人會挑地方,太後話出,懷毓公主不得不離開。
妙貴嫔窮追不舍,意圖以此事扳倒阿芙,她哄得魏世子好不容易過去,又好不容易自己掉了水,她帶得又全是自己的心腹,怎麼舍得放棄?
“太後娘娘真的不管不顧了,放任這般歹毒之人在後宮作亂嗎?”
“太後娘娘息怒,妙貴嫔不懂規矩,臣妾替她向柔容華賠罪,這便帶她回去好好教導宮規禮儀、修身養性之道,萬不會讓她沖動行事,不見前因,隻看後果便下了定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