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皇後溫和一笑:“臣妾是皇後,是六宮之主,若臣妾都犯這個懶,如何做好六宮表率。是坐在椅子等,一會的時間并不累。”
潇霁光握住她的手進去,見着張貴嫔幾絲煩躁浮現心頭。
起先以為是個嬌縱些的性子,和妙容華一般喜愛引他注意罷了。
沒想到是個惹事的性子,事事因她起,事事又覺得委屈。
自個鬧事也罷,連着妙容華也跟着胡鬧。相比之下,皇後端莊大氣,蓉妃蕙質蘭心,謹妃恪守成規,阿芙溫柔嬌氣。
潇霁光就眼睜睜見着她一臉坦率,從椅子上站起,頗有将門英姿飒爽風範。
撲通——
張貴嫔跪地朗聲道:“皇上明鑒,是謝氏欺上瞞下,她身為先帝嫔妃不為先帝青燈古佛祈福祝大啟平安,偏為了榮華富貴,竟敢做出這等有違倫理,膽大包天之事!”
“胡言亂語!”
張貴嫔話音落下,被犀利目光從上到下掃視,其中帶了審視警告的意味。
她擡頭小心翼翼,随後偷偷轉向皇後。皇後的心在張貴嫔注視下慢慢涼了下去,“柔充容,她說得可确有此事。”
阿芙絞着帕子的指尖勾着一根細絲。
她按耐住心神,将絲線扯斷,緩緩道:“臣妾是有幸得到太後賞識才得了進宮的機會,張貴嫔不喜我,但有損皇上聲譽的話,可萬萬亂說不得!”
“你若執意認定,給我扣下這項罪名,非說我有違倫理膽大包天,那其罪當誅的,是否為太後娘娘!”
阿芙铿锵有力,緩緩站起身從容不迫跪在張貴嫔身邊,“張貴嫔一而再,再而三欺辱臣妾,妾身自知卑微,與張貴嫔出身名門不可比較,可妾身處處忍讓換來又是什麼!是一次次的變本加厲,臣妾活該死在一年前,也免了張貴嫔的誣陷忌恨!”
女子不再是先前的堅強,轉瞬間淚流滿面,哭得張貴嫔心道不好。
“若無萬全的證據,臣妾怎敢胡亂冤枉,白蘭是先帝貞太修容的貼身婢子,皇上不信,大可找白蘭一問,貞太修容一問!”張貴嫔厲聲反駁,“臣妾自知與謝妹妹結下梁子,但這一樁樁一件件,就算皇上喜愛謝妹妹,為了皇上的清譽、民心,都不可一錯再錯。”
張貴嫔顫着手從懷中拿出兩張書信,其中一封赫然寫着柳明熙的名兒。
阿芙瞟了一眼她手裡的信,一時恍然,露在衣袖外的指尖差點端不穩,極力克制着。擡眸間姿态柔弱。
潇霁光瞬間動容軟了心,走到她面前伸出手将她扶起。
阿芙淚眼婆娑:“臣妾特得太後青睐才能入宮見到皇上,為何不讓太後娘娘來,白蘭是太後的人,比起貞太修容,難道太後的話在張貴嫔眼中已然無用了嗎。”
“朕信你,你是朕挑選的人,不用太後作證,有朕便足矣。”潇霁光心疼不減。
阿芙是他用了心思帶進後宮的人,此事本該是個秘密,世間也唯有他和太後知道才對,眼下洩密,面對張貴嫔的信誓旦旦,這人兒在他眼中已然成了禍端。
他能給阿芙千千萬萬個身份,他是帝王,就是這個秘密被旁人知曉,也該沉默保密,而非恨不得鬧破天,想要世人皆知的場面。
“朕記得第一次你将阿芙推下水,朕念在你剛入宮無知的份上饒你一次,第二次是以你的名義故意讓宮女沖撞,害阿芙小産命懸一線。”潇霁光一件件數着。
第二次他知道并非張氏所做方隻降了位分,作為補償晉阿芙為貴嫔。
“這一次,你為了冤枉她,連朕的名譽都已然不顧,簡直喪失心智、歹毒心腸!”潇霁光樁樁件件例了出來,“朕早該第一次,給你徹底的教訓,而非寬恕讓你次次僥幸,次次變本加厲。”
“臣妾……”
潇霁光漫不經心打斷:“朕記得六宮事務都給了德妃,皇後本就抱恙需要靜養,竟讓這等繁瑣小事來惹皇後休息了。張氏心腸狠毒,貶為庶人,打入冷宮。”
“不,”張貴嫔連連搖頭,掙脫宮人束縛,“德妃姐姐,你替我說句話,我們兩家世代交好,我怎會,怎會是這樣的人,你知道我的為人,你替我說句話!”
狐疑目光打量着德妃,德妃扯出一抹笑:“臣妾伴君多載,關于此事和張庶人的為人,臣妾一概不知。”
潇霁光疑心不減,指着白蘭道:“叛主求榮的婢子,拖下去杖斃了,再給太後送個新的回去。”
溫熱的手覆在杜皇後手上,皇後強牽出笑,這件事若再想深查,隻怕太後都脫不了身。
對于這個結果,卻實實在在出乎她的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