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從皇上口中聞得柔姐姐是溫婉賢淑的性子,他最喜愛蓉姐姐和柔姐姐兩位女子,今日瞧見和皇上口中所說好像确實一樣,這樣的性子,是誰都合的來的。”
說話的是舒小儀,橘黃色衣裙嬌豔,長長柳眉入鬓,一颦一笑間竟顯得意,“妹妹第一次離家身邊沒有熟絡的人,一時沒習慣方有不适,宮人心急才會去請皇上,還請柔姐姐見諒。”
宮妃們看過去,她們手裡茶碗都要見底,再瞅阿芙,桌上的紅豆餅都吃了四五塊,大夥都準備走了,舒小儀開始發難了。
“呵呵。”蓉妃笑出聲,擡頭直勾勾看着舒小儀,“皇上都贊柔妹妹是宮裡的婉約人兒,她自不會和你生氣。”
舒小儀道:“有姐姐的話,妹妹也就放下了。我原先還怕柔姐姐會生氣。”
阿芙放下茶盞:“是你自個猜忌多了,才會憂心忡忡休息不好。”
她要使難,早發洩了才對。
倒是舒小儀,打早上起到這就跟打了雞血一樣,幾次欲言又止,在心裡做了好多勇氣才敢說出來發難。
杜皇後皺眉,“她們都是性格溫和好相處的,你既得皇上寵愛,當以侍奉皇上早日得皇嗣為重。”
皇後看不得妃嫔間小打小鬧,這兒是鳳儀宮,吃吃茶聊聊天便可,何須唇槍舌劍争論不休。
杜皇後提點道:“舒小儀剛入宮多有不懂的地方,德妃同住在東六宮,往後你便去她那,讓她再給你講講宮規。”
舒小儀姣好面容扭做一團,不滿道:“這些規矩在儲秀宮時臣妾就聽嬷嬷講過,長春宮離甘泉宮不近,就不勞德妃娘娘費心了。”
阿芙接着吃剩下的紅豆餅,舒小儀太功利,杜皇後提點是為勸誡,新人剛入宮先是明着面截寵,又率先挑釁。
杜皇後對這類女子感到頭疼,原因自然是不安分,會把宮裡惹得雞飛狗跳。
若是聽得進話也罷了。
德妃哼了聲:“舒小儀進宮幾日了。”
靜思附在她邊上說道:“今日是第三日。”
德妃冷嗤一聲,上下打量着她:“本宮還以為舒小儀入宮有些時候了,這般眼高于頂,以為是個什麼響當當的人物。”
舒小儀駁道:“是皇上說我不用委屈自己,有他在的地方,就是我的歸宿。”
杜皇後聽得頭疼,伸出手打斷她們言語,斥道:“既然是皇上喜歡,那便算了。德妃處理宮務本就繁忙,也不必再勞煩她了,時候不早了,都回去吧。”
衆妃行禮告退,西六宮住得嫔妃不多,新入宮的妃子都先緊着有主位的地方住進去。
隻有舒小儀和一位家世出衆的美人得了沒有主位的住處。
回去路上,绮山有事先行離開,次數多了瑤草也見怪不怪,隻當绮山是管事宮女管得東西要多。
潇霁光見绮山的頻率從一月兩次到現在的好兩月才問上一回,阿芙在心裡算着日子,離上次是隔了整整兩月。
她是放心的,關系潇霁光的處置她都會順從去接受,她做得事也非殺人放火之類。
“先回去吧,绮山辦完了事,自己會回來。”
身份低微卻莽撞嬌縱,阿芙猜不透他的心思,不過這些手段偶爾一次兩次是情趣,次數久了終有厭倦的時候。
……
潇霁光幾次刁鑽問着绮山各種問題,有些話翻來覆去問了好些遍,比如阿芙近日做了什麼,有見過什麼人。
绮山自也一五一十,換了委婉說辭道來,見實在問不出什麼,又問了自舒小儀入宮的事,她二人可有因昨夜而鬧不愉快。
戚山自然也把白日請安的前因後果說出來,這會輪到潇霁光皺眉,捏着眉心煩道:“她小孩子心性,說話沒有把關,皇後不喜歡她,但阿芙脾氣好懂規矩,讓她多照看照看。”
绮山一一應下,再從養心殿回到清音閣,将原話說了出來。
當然這事潇霁光也派内侍轉告過舒小儀,不過舒小儀是個沒有把關的,将總管大太監劉慶寶給得罪了。
舒小儀清高自傲,不喜拉幫結派的做派,說起話來也不含糊,自然敞開心扉地講。
可劉慶寶自打皇帝禦極,連皇後、德妃都要給三分面子,一口一個劉公公哄着,眼下被舒小儀諷刺一通換了方式讨回來。
衣食上邊動動手腳,或她想要給皇帝送東西全都拒了,在選擇妃子侍寝時故意捏造她病了不能侍寝之類。
久而久之,自入冬起,舒小儀有大半月未見潇霁光。
宮裡喜事從新妃入宮起便好事連綿,先是慕容美人有孕晉封小儀,再是阿芙緊接其後,曾經寵冠六宮的美人再次握攏帝心,賜下承諾順利産子便封其為妃。
幸事連綿洗刷了冬雪帶來的晦暗,避世宮中不問世事的長樂宮又沒那麼好運。
自入冬起,太後身子愈發不好,前些日連着病了三日,皇後寬衣解帶身旁伺候,但太醫院緊皺的眉頭不曾松懈,連帶皇後也病了。
新的一歲除夕宮宴,德妃坐上曾經屬于杜皇後的位置,聖旨已下,高居貴妃一位,代皇後享協理六宮之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