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今天我出現在這裡,你是打算一直瞞着我嗎?一邊和宋暖訂婚,一邊和我在一起。”喻嘉愈發覺得荒謬,“你要怎麼和宋暖解釋我?你又把我置于什麼境地?”
周煜馳的語氣夾雜着幾分不耐和戾氣:“我說了,事情不是你想得那樣,我自然有我的處理辦法。等這段時間過去我……”
“不用了。”喻嘉掙脫他的鉗制,退開幾步看向他:“你說得對,我們之間根本沒到那程度,所以你做什麼都不需要和我解釋。你有你的處理辦法,我也有我的。”
“你什麼意思?”周煜馳逼進一步。
喻嘉低頭忍了又忍,所有情緒在心口醞釀成結,最終洩了氣,眼中的光亮漸漸湮滅:“我們,分手吧。”
聞言,周煜馳怔愣片刻,眼中閃過慌亂與不可置信,更多是憤怒。
“诶?怎麼沒看見周少爺,還想敬他一杯呢。”兩三賓客出了大廳,稍稍偏頭就會看見他們。
周煜馳趕緊拽着人往拐角走,躲開了那幾人。他沉着氣扣住喻嘉的雙肩,語氣帶怒地命令她:“把你剛才的話收回去。”
喻嘉擡起眼眸,向着那幾人說話的方向:“原來你也知道,我們這樣被人看見是說不清的。”
“喻嘉,我們都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像我這樣的家庭就注定了很多事情并不能我想怎樣就怎樣,你為什麼就不能理解我?”
喻嘉偏過頭:“我理解你,所以我們分手。”
“喻嘉,當初是你非要和我在一起,憑什麼現在你說分手就分手?”周煜馳眼中赤紅,緊緊地抓住她不松手:“老子不同意!”
喻嘉不會做别人感情的插足者,也不會做有婦之夫的地下情人。
她深吸一口氣,擡起頭:“阿馳。”
“我們一起從南城茵橋考到京市,中間斷斷續續這五年裡,你時冷時熱、忽遠忽近。”她的眼眶不住泛紅,“你和在茵橋的時候不一樣了。其實這幾年來我一直都看得很清楚,我們之間的感情就像是特定環境下的産物,離開了茵橋鎮就會慢慢枯萎淡化。”
“現在,它終于到頭了。”喻嘉輕輕呼出一口氣,慢慢抽回手:“勇敢一點承認吧,你沒那麼喜歡我。”
“那你又有多喜歡我?!”周煜馳咬着牙,情緒幾乎到了臨界值:“如果不是因為我長得和我……”
話到嘴邊,他還是不敢說出口。
喻嘉垂下眼眸,無心再和他多說:“就這樣吧,我先回去了。”
“你們在幹什麼?!”
宋暖不知何時提着裙擺找了出來,她一雙水靈靈的眼睛隻看着周煜馳,她身後還跟着幾個圈内好友。
這幾人用審判者一樣的目光将喻嘉裡裡外外掃視一遍,語氣十分不好:“你不是今天那個攝影師嗎,不在裡面拍攝跑出來找周少爺?你什麼居心啊?”
周煜馳的眉心突突跳,壓着脾氣說:“怎麼都出來了,我找喻攝影師說點拍攝要求。”
宋暖看他們二人神情氣氛都不對勁,有什麼天大的難度會在溝通過程中彼此紅了眼睛嗎?
她并非看不懂,而是笑着去挽周煜馳的手,溫溫柔柔地對喻嘉說:“您拍攝這麼久也累了吧,我父親在角落也為工作人員備了一桌酒席,一起進去吧?”
“不用……”
“哎呀宋小姐,這你還看不明白嗎?”同行的一位紅衣禮裙的林小姐出言打斷,趾高氣昂地看着喻嘉:“像她這種人我見得多了,以為有幾分姿色,進得來這上流晚宴,就能輕易勾搭上幾個有身份有背景的款。也不看看周少爺是誰,那是你一個小小攝影師就可以傍上的嗎?”
“借着工作之便在這裡行苟且之事,真是太不要臉了。小暖,就你善良還想着感謝人家,人家可不領你的情呢。”
宋暖看向周煜馳:“這…怎麼會呢?”
喻嘉從小長到這麼大,還沒來沒被人當衆指着鼻子說這麼難聽的話。
周煜馳已經夠煩,一言不發了好半晌,正要出口教訓時,喻嘉已經自己站了出來:“宋小姐,我和晚宴負責人那邊是嚴格按照合同進行拍攝的,現在我的工作時間已經結束了。至于周先生,我們隻是湊巧在這裡碰見聊了幾句而已。沒什麼事的話,我要先離開了。”
“誰信啊。”
“剛才這裡也沒别人,就憑你一張嘴說得清嗎?”
剩餘幾人紛紛附和。
喻嘉不勝其煩,言辭犀利道:“幾位,無端造謠我可以起訴你們诽謗。況且,要是不信你們可以問問我旁邊這位周先生。”
她擡起頭:“您說呢,周先生?”
宋暖挽着周煜馳的手:“是這樣嗎煜馳哥?”
周煜馳死死盯着喻嘉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宋暖的眼神自期盼慢慢黯淡。
喻嘉眼底氲滿失望,心裡蓦地一沉。
他不為她辯白,連台階都不願意遞下來麼。
場面僵持着,一道矜冷颀長的身影自走廊轉角緩緩出現。
男人的身高優越,與周煜馳站在一起時果然要比他還高上幾公分。
梁孟津站在那裡,面容矜貴冷淡,薄薄的金絲鏡片後按捺着幽深不見底的情緒,耳骨上綴着的耳釘泛着冷冽的銀光,平冷的視線掃過在場幾人,壓得人平白心底生寒。
他在喻嘉身前幾步的距離站定,微微俯下身,嗓音沉定低啞,“玩夠了,什麼時候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