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妍娘的夫婿,我會好好揀選,将來出嫁,也會讓她風風光光的離開廣平侯府。”
“娘!”
趙舒和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說了這麼多話,換來的卻還是趙妍和一開始就想要的結果。
“你先聽我說完。”
福昌郡主不滿地瞥了人一眼,“我不管你是從哪裡聽到的消息,至少你娘我從來沒想過要用婚事磋磨她。便是這些年,我如何不喜歡你爹那群庶子女,可在衣食用度上從來都是一視同仁,不曾落人話柄。哪怕所有人都知道我厭惡他們,可誰也沒辦法說我對他們不好。”
“舒兒,你須得明白,拿着嫡庶尊卑、貴賤有别不放的,隻有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小門小戶。越是高門顯赫,越是要視同一律,這才是有家風的人家。”
趙舒和臉色有些難看。
她如何不知,所以對其他庶出弟妹雖談不上熱絡,卻也不曾惡言相向。隻有趙妍和,像眼中釘肉中刺一般,攪得人心神難安。她隻要想到前者這幾年在自家父親面前裝出的解語花模樣,和底下人逐漸不敢輕視的做派,便忍不住想象李姨娘當年是否也如此──靠着這樣的方式将她母親的臉面踩在腳下。
一來二去,趙妍和俨然成了心裡的一塊魔障!
自己女兒心裡的那點心思,福昌郡主一猜便能猜着,但這種事隻能自己想明白,旁人約莫是幫不上忙的。便是福昌郡主自己,也是在吃了大虧之後,才漸漸養成如今這副穩坐釣魚台的模樣。
“妍娘很聰明,也知道分寸,若非你故意在她面前說嘴,戳中了痛處,她也未必會說這樣的話。”
福昌郡主從腰間解下一枚香囊,又擱在自家女兒的手心,“瞧瞧,明明是跟你一起回來的,可這香囊卻在你進門前便送到我手上了。”
“誰要她假惺惺地賠禮道歉!”
趙舒和雖嘴上倔強,可也不得不承認,趙妍和在這方面勝她太多。
“這話,我隻說給你聽,你一定要牢牢記住。”
福昌郡主難得嚴肅起來,“上邊那位沒幾年活頭了,你既有這個心思,便要趁早謀劃。太子府裡有兩個良娣,一個良媛,兩個奉儀,前些日子又新娶了正妃,至少登基前是不會再納新人了。剩下三個皇子裡面,隻有一個成了年,可那一個卻是位扶不起的阿鬥,将來一個閑散親王便也到頭了。舒兒,咱們還是要把目光放在太子身上!”
“我都聽娘的。”
趙舒和面色逐漸緩和,捏着香囊的手指卻在一點點收緊。
“妍娘是長女,她沒許人家之前,斷沒有把你嫁出去的道理,所以隻要有妍娘在前頭擋着,你自能夠等到新帝大選之日。若我猜的沒錯,那一位也就這兩年了。”
“孫媽媽年紀也大了,過些日子,我會給她些銀錢,再置辦幾畝田地,讓她回家安享晚年。你身邊,另換一位姓周的嬷嬷伺候,她從前是宮裡的宮正,與我有些交情,往後便由她為你講解宮裡的一切事宜。”
“娘,不讓孫媽媽走,可以嗎?”趙舒和之前一直沒有說話,直到福昌郡主提到了孫媽媽,“她、孫媽媽可是從小就陪在我身邊的啊……”
“可以啊。”福昌郡主難得沒有反駁趙舒和的話,“孫媽媽不走,那便讓周宮正過府做教習師傅,一并教導府裡的女孩兒們好了,你願意嗎?”
趙舒和咬着唇,顯然不樂意。又見福昌郡主始終好整以暇地望着自己,最後還是不情不願地點了頭,“……聽娘的。”
“外頭的交際也不要斷了,但要挑揀着來,露面不必太頻繁。你那是經年養就的好名聲,如今也該讓它将你擡得更高些了。”
福昌郡主細細說着心中的謀劃,母女倆你一言我一句的,不知不覺間蠟燭燃了大半,夜已深沉。
……
“大娘子今日很高興?”
李氏小心翼翼地開口,生怕又惹了自家女兒的嫌棄。
“嗯!”趙妍和眉開眼笑,“有件我擔心許久的事或許要成了,所以高興。”
“那、那就好。”
李氏想了又想,還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隻好幹巴巴的一聲附和。
“姨娘早些安置吧,我這會兒也倦累的很,就不多叨擾姨娘了。”
趙妍和卻沒注意到李氏微小的不自在,隻沉浸在自己滿腔的喜悅當中,“這些日子父親脾氣不好,姨娘便不要去找父親了,好生在漪瀾閣過自己的小日子吧。”
李氏應了一聲,還想找些話說,趙妍和卻已帶着侍女往自己屋子走去。李氏從不敢挽留女兒,隻好默默地站在原地看着,一直到趙妍和從自己的視線内徹底消失,才戀戀不舍地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