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茹蘭眨了眨眼,似乎不明白現今是何情況,茫然地看着她。
“感覺如何?要坐起來嗎?”
魏茹蘭還是茫然,楚清妍也不催促。
過了一會,手裡握着的手動了動,那雙墨瞳裡閃起星星點點的光亮,蒼白的唇瓣微張,似乎想說什麼。
她看懂了她的意思,連忙道。
“丹陽長老他們把經脈連接了起來,你的身體可以動了。”
墨瞳雙眼越發明亮,眼底淚光閃動,手心傳來輕微的抓撓動靜,足以看出主人的激動,隻是……
楚清妍頓了頓,想到接下來要說的話,對着魏茹蘭期待的眼神微微閃避,艱難道。
“但經脈連接處不如原來緊密,承受不住靈力運轉。”
魏茹蘭聞言泛着淚的眸子蒙上茫然,似乎不明白她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楚清妍沉下心,不能修煉一事魏茹蘭遲早會知曉,與其經曆巨大希望後跌落谷底,不如一開始就說清楚。
“茹蘭,你不能再修煉了,你的身體受不住靈力運轉,靈力一旦将經脈撐斷,經脈斷裂将再無法接回,那樣隻能一輩子躺在床上。”
魏茹蘭靜靜地躺在床上,眼底還是茫然,握在手心裡的手卻不再動彈。
楚清妍知道她聽到了,勉強扯起一個笑,握緊了僵硬手,忍住酸澀繼續道。
“沒事的,我們暫時不練劍,再找找其他法子……總會有辦法的。”
總會有辦法的,說着會有辦法,其實心裡也沒底。
丹陽長老的醫術和制藥水平在所有宗門裡都是最頂尖的存在,連他都沒辦法,其他人更沒法。
想是這樣想,面上卻不能露出分毫,隻是盡量裝做輕松的對魏茹蘭笑。
魏茹蘭好像終于反應過來了,失落了一下很快沖她笑了笑,似乎沒有她想得那般難過,張了張嘴,終于出聲,聲音或許是因為太久沒開口,略帶幹啞。
“已經很好了,咳咳~”剛說一句話便忍不住咳嗽,楚清妍連忙将她的背擡起一些,免得被口水嗆到。
平複了一下後,魏茹蘭繼續說道,“之前還以為這輩子隻能躺在床上,沒想到還能如普通人一般生活,已經很好了”
楚清妍仔細端詳她臉上神情,确定不是強顔歡笑後,終于發自内心地露出微笑,
“你能這樣想最好,好好生活,世事變遷,現在沒有辦法不代表以後也沒有,到時我再去各處問……”
“不用了!”
她想說到時候自己再去其他宗門問一問有沒有更好的辦法,卻被魏茹蘭突然打斷,面對她的愕然,魏茹蘭似乎意識到自己反應過度了,連忙想說什麼,但因為太急又劇烈地咳嗽起來。
楚清妍連忙安撫,又是拍背,又是讓她不要急,等胸廓起伏慢慢平穩下來後,魏茹蘭才繼續道。
“這事等我身體再好一些再說吧,倒也不急。”
這倒是,現在最重要的還是讓魏茹蘭的身體修複得如正常人一般才行,現在還是太虛弱了,思考後點頭叮囑。
“如此也好,你也不要急着起身,慢慢來。”
魏茹蘭見她點頭,眼底閃過不易察覺輕松之意,連忙道。
“我知道的。”
“等過兩天身體好一些了,再請你們到山下吃飯去,聽說山下新開了一家酒樓,飯菜酒都是一絕,還沒吃過呢~”
魏茹蘭眼裡浮現期待,她也笑着應和,“好啊,到時我請客。”
兩人笑談着趣事,言語間都是對未來的期許,一直到出門,臉上的笑意都沒下來過。
把門關上,往前走了一段路,直到再也看不見房間大門,臉上的笑倏的落下,眸色沉下,轉身向另一條路走去。
越靠近魏茹蘭房間心便揪得越緊,直到隐約能看見房間後門,這才停了步子,站在原地,仔細聽着房間裡的動靜。
半刻鐘,房間依舊寂靜一片,好像在嘲笑她的擔心多餘。
猶疑的目光掃過伫立的木屋,猶豫着要不要離開。
應該沒事吧?
還是不放心,有之前魏茹蘭偷偷哭泣的前車之鑒,哪怕剛剛兩人談笑風生,楚清妍依舊不放心,所以抄了個小道轉身折回。
不過現在看似乎是自己想多了,落葉從頭頂飄落,落地無聲。
又等了一會,提着的心漸漸放下,盯着木屋的視線收回,轉身悄聲離開。
剛走了沒兩步,木屋裡忽然傳來劇烈聲響,重物落地的聲音在清淨的木屋周圍顯得格外刺耳。
不好,心裡一緊,轉身沖到木屋門口,一腳踢開。
原本在床上躺着的魏茹蘭跌倒在地,指尖微弱得輕輕一吹就要消散的藍色靈力跳動了兩下終于消散不見。
那抹淡淡的藍看得她心驚膽戰,立刻沖到魏茹蘭身前,伸手欲檢查她的身體狀況。
魏茹蘭在此時擡起頭,楚清妍瞬間僵硬。
一向挂着笑的臉此刻淚水縱橫,她看着她,目光哀求。
“求你,出去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