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給了台階,不等蕭赤雲開口,慕容佑趕緊道。
“不知這位姑娘是?不如我帶姑娘親自逛逛海嶺?”
此言一出不僅是蕭赤雲皺緊了眉頭,就連楚清妍也微不可察擰了一下眉,看向海嶺城城主慕容佑。
慕容佑笑意不減,一雙桃花眼深情款款地看着她,看得眉心一跳,還沒等拒絕的話說出口,蕭赤雲就拒絕了。
“看海嶺城有何難,讓慕容城主給個令牌給你自己逛就是了,我堂堂良圖護法還要别人保護不成?”
“大人說得是,清妍知錯。”
兩人一唱一和完全不給慕容佑插嘴的機會,就這麼把令牌的事定下來了,慕容佑也隻好把令牌遞給楚清妍,還不忘多問一句她的姓名。
最後還是蕭赤雲不耐煩直接把人帶走,這才斷了他依依不舍的眼神。
良圖的人走後,原本笑意盈盈的慕容佑瞬間斂了笑。
良圖的護法嗎?看起來很得蕭赤雲喜歡啊。
楚清妍拿了令牌,邀請蕭赤雲一起出門在海嶺城中走走,蕭赤雲揮揮手,神情不耐,于是她便自己一人走出城主府,來到海嶺城街道。
海嶺是繼良圖之下魔界面積第二大的城池,城主慕容佑據傳實力在合體期,城内魔修不少,普通人也不少。
走在街上,兩側都是鋪子,有買刀劍的,糖水,衣物……看着倒是和良圖沒太大區别。
眼眸微暗,繼續往前走。
孩子的笑聲如銀鈴傳來,被父母訓斥幾句後又小聲了去,凡人臉上大多帶着一種畏懼,這種畏懼在看到魔修後更加明顯,而孩子雖然被父母訓斥,卻也不懂為何不對,眼神依舊清澈無畏。
她擡起頭,天上總是不時飛過魔修,良圖是沒有這麼多魔修的。
人界倒是有修士,數量比魔界要多得多,但人修向來不允許随意踏入凡人居住區,這點第一天上山修道時師父就說過,其他宗門也是如此。
但總的來說海嶺和良圖差不了多少,也和……人間差不了多少,忽略那些天上往來的魔修的話。
也正是如此,楚清妍才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
來魔界前想着為義父等人報仇,不管不顧地跳下彤陽界門,但萬萬沒想到自己失憶了。
也正是因為失憶,才在關石村待了半年之久,久得她沒辦法說服自己魔界都是惡人,都是一群該死的混蛋。
至少闫大娘不是,關石村的人也不是,他們都是一群可憐人。
那魔修呢?白施琅壞嗎?蕭赤雲壞嗎?
在魔界一直遭受‘業’的威脅下,他們做的事也難以用好壞的評判。
如果是這樣,該恨誰?誰才是造成親友死傷的罪魁禍首?還是說……壓根沒有這個人。
耳邊人聲嘈雜,看着面前熱鬧的酒樓,忽而停住了腳步。
*
海嶺城中海山酒樓
海山酒樓是海嶺城中最大的酒樓,酒樓最高層窗戶邊坐着一人一鳥。
小二把茶水續上,好奇地看了一眼跟人坐姿一樣的青鳥,心道如今這些魔修的寵物跟要成精似的。
茶水倒上,小二離開,畢方看向旁身邊的淩劍,他已經在這坐了半個時辰了也不知道在等什麼人。
等得它屬實有些不耐煩,隻好無聊的擺弄空着的茶杯。
茶杯在桌子上旋轉滾動起來,摩擦出噪音,淩劍瞥了一眼,畢方瞬間捂住杯子,眼觀眼鼻觀鼻,輕輕把茶杯放下。
怎麼了嘛,跟個木頭樁子似的在這坐半個時辰,是個鳥也會煩得好伐?
畢方開始懷念起跟在楚清妍身邊的日子,雖然經常跟臭女人打架,但也好過跟在這冰塊身邊來得舒服。
打又打不過,說話也沒人應,那叫一個憋屈。
深感憋悶時,一個黑影忽然出現,把它吓了一跳,翅膀顫了一下。
“大,大人,”來人似乎很是激動,話都哆哆嗦嗦。
淩劍面無表情,完全不理會來人的激動,斂着目,看不清眼底的神色。
那人似乎也知道他的脾性,連忙說正經事,“大人讓我們查的人,屬下已經查到了。”
“那人是在半年前被關石村闫大花救起,取名叫闫清妍。”
“闫清妍在關石村待了半年之久,後被關石村無賴王麻子貪圖美色帶走,自此不見蹤影。”
“闫大娘發現闫清妍不見後,連忙尋找,卻隻見王麻子和魔修喬道成的屍體,闫清妍下落不明。”
“她在關石村待了半年?”畢方驚叫,“肯定是出事了,她怎麼會在關石村那個地方待半年?”
畢方突然開口把禀告的魔修吓一跳,眸中閃過驚訝,而後更加狂熱地看向淩劍。
不愧是淩劍大人,連靈寵都有這般神通,想了想,又道。
“屬下還查到兩具屍體都是良圖城主蕭赤雲所殺,但屬下想往良圖查找時,遭到良圖城主阻礙,并未查出什麼。”
淩劍聞言沒什麼波動,“蕭赤雲本就不喜他人窺探良圖,她攔你倒也正常。”
魔修點點頭,目中狂熱不減,忽然像是想到什麼,目中有些猶豫。
“屬下還有一件事,不知與大人要找的人有無關系。”
“闫清妍失蹤一個月後,關石村忽然多了一道奇怪的陣法,那陣法似乎能抵抗五級以下‘業’的攻擊。”
淩劍聞言握着杯子的手忽而頓住,過了一會才道。
“知道了,辛苦你們了。”
“為大人辦事,小的榮幸萬分!”魔修忽然激動,聲音大的,把一旁的畢方吓得抖了抖身上的毛發。
魔修走後,淩劍一言不發走下樓,畢方緊扒着他肩膀不放。
酒樓外,意識到自己停留太久的楚清妍擡步欲走,擡眸卻看見熟悉的隽逸身影從酒樓走出,瞳孔忽而緊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