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見黎瑤玉不語,玄書撲騰在半空中,再細細解釋:“祭祀通常分為兩種的,有活祭與死祭,死祭是最下下策之計!一般誠心的大巫會用活祭,多用豬牛羊雞等三牲祭天,送于祭壇之上能連通本地神靈居住之地,若是祭品送到神靈心坎之上~則能請下神诏,如果是人牲,神靈就會憤怒,現身得更快啦!是以活祭中以人牲最為上乘!也最為殘忍!如果是死祭,也能将将應付着,隻不過神明的旨意也會變的模糊不清,像是故意使絆子的!其實就是故意的!這些山神可會捉弄人了……”
玄書說道後面,聲音帶了些鄙疑。
黎瑤玉看着腳尖,孰枝蕪步步緊逼,莫不是想逼着他們用視水村人活祭?倒也是有可能……
正思索着,聽到耳邊傳來鳳子烨的聲音:“死祭無非多花上些時辰,仙家居住之地,或許有奇種異植,能加快愈合英兆傷勢。”
“英兆傷的可重?”黎瑤玉隻見着英兆臉色蒼白,但能走能跑的,不知竟然傷得如此之重。
“此地雖離都廣之野不遠,可路途艱辛,有傷在身,總歸是會影響的。”
二人回到暫居點,姬盈見到是二人,終松了口氣,她自知過錯,便主動承擔護法,讓二人加緊療傷,短短數個時辰,就狠心打發了不少前來求救的災民。
黎瑤玉見着姬盈洩了口氣後,斜斜靠在牆上,連忙趕過去将人扶起,背後扶着的手偷偷渡了些靈力過去,見着姬盈面色轉好了些,才将人靠在牆邊。
好不容易存着的靈力,這兩天都偷偷渡走了,暗暗歎了口氣,這也算取之于人用之于人了。
「宿主宿主,别氣餒!進了清冷淵,什麼靈草靈妖阿書保準給你找來!」玄書見狀出來給黎瑤玉打包票。
「以前怎麼不帶我進那勞甚子清淵?」
「啊呀,神仙居住的地方哪有這麼好進去的!咱也找不到門路呀,不是大巫祭祀都進不去呢!小鳳凰有些本事……」
黎瑤玉半信半疑,默默盯着給英兆把脈察色的鳳子烨,這人真有門路嗎?
等他為三人一一把脈後,又輸了些靈氣,便催促着一旁大吃大喝的黎瑤玉,準備啟程。
而時力,早被他用靈力将人送了回去,又貼了符咒,隻用做警示,不讓時力再踏出巢穴一步。
黎瑤玉用沙子搓了搓手,洗去油膩之後,在幻化出些清水來,細細揉搓幹淨。
鳳子烨早在黎瑤玉洗手的功夫,起身往外走去,隻見他朝着一直徘徊再五人暫居點的災民哪兒走去。
災民頓時如鳥獸散去,有脫力走得慢的幹脆躺倒在地上裝死,而跑得快的,也隻是比尋常康健人走路快上一些罷了,哪裡跑得脫鳳子烨。
他也不管那些跑得慢的,隻一手抓了個跑得快的人,隻一會兒的功夫便抓了兩個災民。
一個身着粗布衣裳上了年紀的老漢,雖皮膚遍布皺紋黝黑幹裂,但卻不似他人般瘦骨嶙峋,見着鳳子烨也無不似面上膽怯,隻蜷縮在一團,狀似瑟瑟發抖,可一雙眼睛卻神采奕奕,不露怵色。
另一個則是眼神空洞,如提線木偶般的女子,跟在男子身邊亦步亦趨,見着那五人也不如常人般害怕,嘴巴一咧,露出可怕的笑容來。
鳳子烨将二人丢在空地上,遞了兩碗水過去,那老漢竟不卑不亢地接了過去,先将水喂給了身後的女子,才自己慢慢的喝了下去,咂了咂唇,又遞給鳳子烨,示意再續一碗,鳳子烨竟好說話的将水給續上,老漢足足喝了三大碗,才将碗放到腳邊。
“仙長邀我前來,是為祭壇之事?”老漢聲音洪亮,箕踞在地上,竟毫無一絲懼怕之意。
鳳子烨點點頭,也不接他的話,隻雲淡風輕的看着二人,又将視線鎖定在那癡傻女子身上。
老漢見狀,又開口道:“仙長莫不是聽從了那孰枝小兒的話,要擄了人牲來祭天,便快些動手吧。”
說完便視死如歸的閉上了眼,黎瑤玉一臉看白癡的眼神盯着老漢,這老漢腦子怕不是有什麼病,噢不,是這塊地方的人都有些病,一個總愛編些謊言,也不攤開來說話,隻隐喻着,非讓人猜測,一個自以為要“壯烈犧牲”,義無反顧的将性命送上。
黎瑤玉拿出個鹽焗大雞腿,繞過面色如土的老漢,移到癡呆女子身旁,用噴香的雞腿勾起癡呆女子的饞蟲,癡呆女子一時被勾了去,瘆人的笑容被收起,嘴邊露下晶瑩的液體,她将雞腿塞到癡呆女子懷中,癡呆女子連忙抓起,又小心翼翼地撕下一大塊肉來,遞給早已睜開眼睛盯着黎瑤玉的老漢,才将剩下的腿肉塞到嘴裡,細細嚼着。
老漢眼眶突地濕潤了,一雙滿是皺紋的眼睛慈愛地看着癡呆女子,終還是洩下氣來:“仙長擄我來,應不單單是為了拿我做人牲的吧?”
“的确,聽孰姑娘講起兩村往事,視水村應該也有大巫一脈承人,能在這災年帶着個癡呆女子活得如此滋潤,隻能是大巫後人,老伯帶着這位姑娘,混迹在災民中,接近五人,怕不是也起了試探之意。”
老漢歎了口氣:“隻願這旱災早早過去。”又用一雙渾濁的眼睛盯着姬盈:“魃女?”
“此地旱災與她無關。”黎瑤玉急忙解釋,可别把旱災強行安在他們頭上。
老漢看向黎瑤玉,喃喃自語:“奇怪,真是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