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便我等入了清泠淵之後,被衆大妖驅逐的原因?”黎瑤玉恍然大悟,她知曉祭壇的古怪,可沒想到他們被追趕驅逐的原因如此簡單明了。
耕夫大笑着點點頭:“小友可是遇到那條小蛇了?”
“是有條黑蛟盤踞于此,此地還有隻巨型章魚。”
蒼冥“啊呀”一聲,似是有些想念曾經呆在清泠淵的日子,又從懷中拿出片黑鱗,交予黎瑤玉:“喏,我是出不去了,你把這塊鱗片給那小蛇,算來應該要化龍了,這兒的靈脈不足以支撐其化龍,能成為蛟屬實不易,我倆有緣,助上一力也未嘗不可,但還有隻章魚?”蒼冥撓撓頭,皺着眉,想不通哪兒來的章魚,竟在清泠淵住下了。
“你可忘了?那年你貪玩,跑去南海捉了隻章魚回來,沒成想竟是頭帶崽的……”
“那崽子們竟有活下來的?稀奇,真是稀奇。”蒼冥說着又拿出一片鱗片,交予黎瑤玉:“這片便給那隻小章魚罷。”
耕夫拿出一晶瑩剔透,玲珑小巧的鈴铛,贈予黎瑤玉,道:“不如請瑤玉小友将巨章帶回南海,這清泠鐘便是給予小友的報酬。”
黎瑤玉不明所以的接過,心底還在思考着為何突然之間講到要将巨章送回南海,又莫名變成了她的任務,可這清泠鐘一入手,内裡潛藏着澎湃的靈力,與如玉般溫潤的質地,讓她一時間愛不釋手,拒絕的話頭在嘴邊繞了一圈,又咽了下去,罷了,左右不過要去南海。
再度攀談,才了解,此地原是千年以前耕夫所居之處,稱之為内淵,耕夫離開時便将其封印起來,隻有孰水村大巫能窺見一角,可其中靈氣不知何故洩漏出去,在外又形成清泠淵外淵,各大妖盤踞于此,又因孰水村人曾被耕夫所庇佑,各大妖無意傷人,尋常隻會将進入清泠淵外淵之人送到内淵之中,讓其祭拜上仙耕夫,可一昧的索求辱罵,讓内淵暫居的耕夫神智靈力愈發的微弱,外淵大妖皆惶惶不可終日,隻因耕夫神智蘊養着靈脈,而靈脈,則是清泠淵中大妖修煉的根本,故各大妖皆痛恨通過視水村祭壇進入的人類,又因耕夫庇佑之力,隻能驅逐追趕。
“那瘴氣之後的清泠淵……?”
“不過幻境罷了,當你們除了瘴氣,便是踏入幻境之中,虛虛假假,真真實實,皆不過一念之間,吾發覺孰水村人因狸力一族分裂,又犯下滅族之罪之時,便将整個孰水村封印起來,沒想到,竟又引來瘟疫之源……”
耕夫連連歎息,傷感不已,他曾經庇佑的一方水土,竟落得個這樣的結局,他到底是力不從心,神識之力無法像之前那麼強大,好在封印起來,這瘟疫之源無法再流傳出去。
一時間,衆人唏噓不已,黎瑤玉又想到跟着他們進來的孰枝蕪,與耕夫提了一嘴,沒想到暴躁如蒼冥竟勃然大怒:“她是大孰村人?大孰村人早已被視水村人獻祭光了!這些殘忍的人類,竟連一脈同源的人都不放過!”便說着,蒼冥臉上的鱗片若隐若現,暴戾之氣萦繞在衆人心頭,那股莊嚴肅穆的壓迫感若隐若現。
“蒼冥。”耕夫出言,平息了蒼冥内心的憤怒之情,蒼冥如洩了氣的皮球般,喪氣的坐在石凳之上,他是知曉這些人的脾性的,可沒想到竟能做出如此殘忍之事,千年前在時便能感到這群人不尋常之事,沒想到在他們離去之後,少了他們的牽制,更加變本加厲。
“可是,就任憑視水村人感染瘟疫嗎?”姬盈終是調息結束,在一旁聽了良久,忍不住插進話來。
“哎。”耕夫深吸了口氣,搖搖頭他靈力漸微,早已無能為力,尤其是在庇佑了那一隻頑皮的小狸力之後,失了大半靈力,如此情形,隻有他原身下屆,才有解決方法,如今将整個村子封印着,也是在等一個時機,想着目光又移到正在思索的黎瑤玉身上。
猶豫之間,黎瑤玉從乾坤袋中取出當時在孰水村之地發現的幾株雞毂草,那蘊含着微弱靈力的雞毂草剛一拿出來,便吸引了衆人的視線,鳳子烨等人皺了皺眉,不知她是合适将這幾株路邊雜草收于袋中,可看着蒼冥二人一臉興奮的樣子,咽下了疑惑的話語。
“雞毂草?小友何處尋得!”耕夫上前一步,将黎瑤玉手中的雞毂草拿起來,仔細端詳,又擡手掐訣,忽地有星星點點的黃色光芒,從四方湧來,将雞毂草包裹起來。
不多時,光芒散去,耕夫的面容又老上幾分,衆人往耕夫攤開的手上看去,隻見那幾株雞毂草變成了幾粒豌豆般大小的種子,在耕夫手中散發着幽幽的光芒,他一臉疲憊的将種子移交到黎瑤玉手中,擺擺手,再無更多的心神與衆人談話。
“上仙!”蒼冥明顯着急了起來,快步移至耕夫身旁,不滿的埋怨道:“何至于此!”
“無須多言。”耕夫蒼老的聲音吐出幾個字後,不停的咳嗽着。
蒼冥恨鐵不成鋼地扶着耕夫,對衆人做最後的交代之後,便一揮手将五人逐出了内淵。
黎瑤玉看着手中的種子,那是耕夫燃盡他這一縷神魂最後的靈力,制成的靈種,若是視水村人悉心澆灌,不過半月便能長成,屆時制成湯藥服下,便能延緩瘟疫蔓延的勢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