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平靜地說完,女人果真有了動搖。
她皺眉:“難道你就能保證抓到核心人物?”
“或許吧,”俞靈聳聳肩,“畢竟我真認識幾個核心人物,如果你看了新聞,應該有見過我被參天塔的人逮捕的照片。”
她語氣仿佛在炫耀自己拿過獎一樣。
女人眉擰得更緊了,語氣帶着恨意:“你不會相信他們吧?就是他們讓非自然人變成了如今這個樣子。”
俞靈:“難道要讓我先信任你?你現在槍還頂在我頭上呢。而且,從你們的做法裡我隻能看到沖動。”
女人的機械義眼驟然緊縮。
俞靈堅持把話說完:“光靠仇恨這一種情緒是無法完成你的複仇大業的。”
不知為何,說這句話時,那股凝視感又來了,仿佛藏在黑漆漆的天空裡。
叮——
任務系統有動靜了。
【結算金額已到賬。】
俞靈輕松一笑:“我話也說完了,該走了,你要是非要糾結那個錢包的事,拍賣會就在中心街區,慢走不送。”
“站住!”女人大喝一聲,燃着特殊火焰的子彈擦過俞靈的耳朵。
“真以為我很好殺?”俞靈笑了,打開了頭盔的物體屏蔽模式。
“極地玫瑰跟蹤我這麼久,你應該見過我的命在懸賞榜上值多少錢吧?想殺我不如考慮考慮怎麼對付你身後那些獵人吧。”
女人猛地回頭,暗影潛伏在黑色的建築中。
“你竟然把要殺你的人都招進來?!”
她震驚着,回身卻沒見到人。
俞靈的身影消失了,但她的聲音還在。
她對那些想殺她的人道:“我忘了說,你們現在處在被污染的程序空間内,污染源是個顔控,愛自己的臉比愛他的腦子都多。”
“他的大腦剛被拿去做仿生實驗,你們猜猜看,他現在應該最痛恨什麼人?”
蓄勢待發的那些追殺者統統身形一僵。
這裡的污染源最恨改造人和仿生人。
有一個潛伏的追殺者不信,結果剛抽出長刀來,就傻了。
物理意義上的癡傻。
他所在的方位是商場樓頂,黑漆漆的夜空像某種毛茸茸的棉被,上面的東西往表面壓了壓,于是那個位置就凹陷去一塊。
而處在被子裡的人則看見天空朝自己凸出,然後,吐出一段透明的長條膏狀物——一隻異形蠕蟲,末梢長着兩顆黑色豆子大的眼珠。
小豆子眨了眨,随後盯着追殺者,嗷嗚一口,吞了進去。
所有人看着追殺者在透明蠕蟲的腹部掙紮抽搐,漸漸被漲起的酸液腐蝕成了一灘内容物。
俞靈聽見這些冷面殺手中,有人悲怆地喊了聲“媽”。
她和女人面對面,隔了一小段距離,不過她相信女人雖然用義眼看不到自己,但能夠聽清。
“别亂動。”
又有一名追殺者頂不住壓力,顫抖的幅度大了些,馬上他頭頂的天空也凹陷下來,那人吓得拔腿就跑,甚至亂開槍。
但仍然不影響蠕蟲将他吞入腹中。
他這一亂,不少人為了躲子彈也都被蠕蟲盯上,保持不動的人,要麼被子彈擊穿心髒直接暴斃,幸運點的沒傷到要害,隻能強忍着痛。
俞靈不是改造人,她可以随意活動。
而且,她有一種預感,那個在黑夜背面藏起來的人,似乎很需要她幫助。
“好好享受你們的木頭人遊戲吧。”
俞靈把這群追殺者丢下,打開地圖,朝最後一個标記點跑去。
繞過一個又一個商業街區,人群氛圍仍然熱鬧,仿佛對剛才的動靜完全不知情。
沿路的廣告牌、全息大屏,乃至路标上都還遍布奧瑞立亞的身影。
隻不過,這次的廣告内容都是同一個,跟俞靈在城防區看到的一模一樣。
這是奧瑞立亞拍攝的最後一個廣告嗎?
現在她已經能夠确定,污染源就在奧瑞立亞的身上。
是實驗失敗了嗎?
如果這則廣告在一個月前就拍攝完畢了,為什麼之後查不到一點跟他有關的商業活動?
他整個人好像從熒幕前蒸發了,隻留下一則廣告作為影像。
終點那片湖并不遠,程序空間的地點也是随主人的記憶展開,所以俞靈不需要繞路,很快就抵達目的地。
不過,這片湖跟她想象的不太一樣。
裡面不是水,而是滿滿一池蟲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