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米卡,我想要辭職。
入職前,hr分明說公司早九晚六,實行單休制,可我從進來的第一天算起,沒有一次早于晚九點下班。
休息日加班也是常态。
作為同一批入職者,我的面試成績最高,學曆也最高,是唯一一個接受過精英區教育的人。
我原本以為,培訓結束後我會被分配到專業對口的精密技術研發部,可是前輩姐姐很委婉地暗示我,技術研發部目前還沒有女生在那裡工作過。
我問,是因為入職者裡女性的能力偏低嗎?
前輩說不是的,隻是在初篩階段就把我們排除了。
“技術研發部門是不允許離崗的,所以考慮到女孩子的身體,以及日後的孕産期涉及的休假,為了照顧你們,特地給你們安排了相對輕松的業務。”
可是,我來這裡是為了招聘信息上寫的“高端研發技術”。
我想要接觸芯片類的研發。
我想要升職,我要當總監。
聽了前輩的話,雖然有些失望,但沒關系。
我可以等轉正,轉正之後會讓大家看到我的能力。
實習期,我接觸的第一份工作,隻是一堆雜活,每項任務看着不難,卻繁瑣得很。我不明白,為什麼明明有高端智能算法解決的事,一定要人工來操作。
總不能是故意折磨我吧?
而且,跟同事們相處第一天,我就發現,他們很喜歡聚在一起聊八卦。
每一個名字從那些人口中說出,仿佛都是十惡不赦,該被踐踏的。
我最開始也以為,他們說的就是真相。
這裡不得不提起一個人,茶壺。
他跟我是同屆入職的員工,每次寫下這個名字的時候,我都會痛苦無比,想吐,想把自己的肚子挖空。
隻是寫下了他的名字,我就覺得,我好像被他搞髒了。
最開始,他找我幫過幾次小忙,禮尚往來的我們也就熟悉了。
我以為他人還不錯,可以作為朋友相處着試試看。
結果他第二次約我見面時就想跟我上床。
我那天逃了。
用腳從西南岬角跑回的臨瑚區,因為那天是他開車,威脅我,如果我不答應,就把我丢在海邊。
還有兩個小時就是宵禁,我的手環還被他扯掉了。
我實在沒辦法。
那天之後,我就去報名了懸浮車的駕駛培訓。
也是那天之後,我再不肯搭任何人的順風車。
後來,不知怎麼,在那些八卦中,我聽到了我的名字。
茶壺在傳我的謠言。
他說我在和他約會期間出軌其他男人。
說我吊着他,折磨他,玩弄他。
我被起各種肮髒的外号,茶壺常在别人面前開玩笑說,誰跟我挨得近,頭頂就會冒綠光。
我最喜歡的顔色成了我最不堪的底色。
“我記得入職介紹時問她最喜歡的顔色,她說綠色呢,哈哈哈,真是什麼人就喜歡什麼東西。”
“跟她挺配的,多配呀,是吧?”
說這句話的,是帶我入職的前輩,鈴铛。
我的同期紛紛轉正了,隻有我被延長了考核期。
母親病着,我急需錢。
我申請了城防區的補助,以及貸款,勉強度日。
工作越來越多了。
我一個人要分擔兩個人的工作。
我感覺好累啊,可比我早幾年進來的同事說,他們也是這麼忙過來的。
我這個實習生,還需要多多曆練。
為了盡快轉正,我不敢抱怨了。
其實,我獨自生活慣了,有沒有朋友對我影響并不大。
高中的同學、大學的同學,隻要是人群多的地方,總會有這樣的事。
八卦、謠言、霸淩、小團體。
這很正常,我又不是脆弱的人。之前怎麼挺過來的,現在也一樣。
真正折磨我,讓我受不了的,是我入職半年後接手的工作。
當時正值年末,内部人員經曆過一次大變動,我直屬上司變成了一位男士,名叫季傲。
是的,他沒有花名。
因為他負責的所有工作都是我幹的。
季傲是我的直屬上司,他隻比我年長五歲。
他的學曆是從黑市買來的,聽說,他是世特駿老總王愛丹的侄子。
嗯,這樣就好理解,他為什麼明明是領導,卻什麼都不會。
我在精英區讀書時做過志願者,教那些生活不能自理的低智兒童都沒有像現在這麼心累過。
他不懂,但是他必須在别人面前懂。
在我離轉正考核還有半個月的時候,他喊我參加一個公司内部會議,說,老總有急事找他,讓我幫幫忙。
幫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