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熊眼睛眯成了括号，兩隻小拳頭舉在頭頂，像在賣萌。

“……我喜歡可愛的不行嗎？”777臉紅道。

“小熊形狀比普通方塊餅幹要貴兩點晶石呢。”655像是抓住了777的把柄，追擊道。

777“你”了半天，終于破防道：“你要這麼說我沒辦法解釋了，但是，你怎麼知道小熊形狀比其它的要貴？難不成你經常買？”

655沒料到777還會反擊的，他從前空有嘴皮子卻慫得很，從來不敢頂撞同事，出了幾次任務後好像性格都野了。

他支吾半天，甩下一句：“你管得着嗎。”

777也反駁道：“是啊，你管得着嗎，我就愛買小熊形狀的，反正隊長同意報銷。”

650被兩人幼稚的拌嘴吵得頭疼，打發他們走：“你們要是真覺得清閑，就去隔壁看看652恢複得怎麼樣了。”

“我剛才看過了，他一直嚷嚷頭疼，剛吃了鎮痛藥睡下了。”655恢複正經，回答說。

他跟652住一間宿舍，平常不太交流。不過最近總覺得652的狀态越來越奇怪。

他甚至懷疑過是不是雪兔空間的影響還沒消，但是655很快反應過來，當時在污染程序裡唯一的受害者隻有差點變成兔子的他自己。

652明明連門都沒踏進去。

那還有什麼原因呢？

隻有朝夕相處的舍友才能夠察覺到652的微妙變化。

655不是沒問過其他人，都說是他多心了，太敏感。

可他真覺得652回來後跟變了個人一樣。

不再開那些惡俗油膩的玩笑了，就連隊長都誇他沉穩了許多。

記得守衛小隊從精英區那個種了玫瑰花的房子裡出來時，正好遇見坐在路邊發呆的652。

他整個人極其滄桑，連胡子都沒刮，目光呆滞地盯着路面。

要知道，程序空間裡的時間流速跟現實世界不同，652這是相當于……待了多久？

都把自己搞成流浪漢了。

返程時，隊長還問過652，問他守在外面的時候，都發生了什麼，有沒有見到創世主一行人。

652隻說自己不知道。

回城防區後，650就給他預約了全面檢查，醫生的診斷是過度疲勞引發了精神失常，需要靜養。

650懷疑他是被正在擴展的污染程序的波及，批了長假，讓隊員輪流照顧652。

又隔了許多天，守衛所的官方郵箱再次收到一封加密傳訊。

650看到郵件來源時，差點沒拿穩鼠标。

署名是Win，跟邀請函上一模一樣的簽名字體。

郵件很簡潔，說由于上次參天塔内部突發意外，未能履行約定，為“放鴿子”的行為向全體守衛小隊緻歉。

至于洽談一事，改日再商議。

“對方也有事啊。”650讀完之後，喃喃道。

也對，創世主掌握着第九基地的所有動向，哪裡會有那麼多時間去見一個守衛。

當時所有人都沒覺得這封郵件有什麼問題。

655頻繁出入空間也有點神經衰弱，他捂着腦袋去申請睡眠藥劑時，恰好看見站在門後的652。

當時的狀态怎麼說呢？

有點瘆人。

目光渙散，卻直勾勾盯着650的電腦，655相信郵件的事情他也聽到了，但為何是這個反應呢？

他在652面前揮揮手，打了個招呼。

結果對方轉身就走了。

655甚至還在當天的守衛日志裡寫下了願望，希望他的同事652趕緊好起來，不要變成精神病。

他希望他的擔心是多餘的。

他收拾好自己，服了藥劑，精神煥發地回到辦公室時，正好看見777仰着頭，眨巴着一對清澈如藍寶石的眼睛，黏糊糊地說話。

“隊長，你飛黃騰達了之後，可不要忘了你373的戰友啊。”

650憐愛地摸摸777的頭。

她揉了把頭頂的黃毛，感覺有點紮手。

餘光掃了眼門邊杵着的655，她很平靜地對777說：“你該去理發了。”

“今天下班就去！”777說，“我現在有錢啦。”

他是肉眼可見的開心，開心到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揚，一點都不似剛來守衛所是頹廢又畏縮的樣子。

現在的777更像是被療愈好的一個小開心果，雖然偶爾犯蠢，但是那對漂亮眼睛在盯着人的時候，總是能讓人暫時忘卻怒氣。

655品味地蹭蹭下巴，意識到自己也長出了胡碴，連軸轉的工作讓每個人都看似充滿活力，實則早已疲憊不堪。

“等報告審核通過後，我給大家放個短假，一起去海邊露營吧。”650摘下無框眼鏡，輕輕按揉着太陽穴，輕描淡寫地對屋子裡的人說。

777原地蹦跳着歡呼稱好，那一刻，他甚至有種重返校園，重拾青春的錯覺。

655倚着門，也差點滑倒。

不僅僅是他，向來沉穩的653也悸動地從電腦前站起身，難以置信地向隊長确認。

“真……真的嗎？露營，我從小到大都沒露營過，那隻出現在精英區發行的教育課本上，我們真的可以去露營嗎？”

他小心翼翼地觀察650的眼色，生怕在下班之前隊長又反悔了。

“嗯，我請客。”650簡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