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靈嗆到，說：“你怎麼突然擺爛了。”

以往650就算遇到天大的困難，也隻會說一句“稍等我試着解決”，從來沒這麼幹脆地否定過。

650按住太陽穴，一副很難辦的模樣。

“當了管理者才知道這位置有多惡心。”

上次報告被指揮台駁回後，650當時已經連着三天沒合眼，困得能吃人。

那天晚上她偷喝了777的過期咖啡，迷糊中似乎寫了一封字數破萬的郵件，把中心指揮台上下的長官們罵了個遍。

次日她就被踢出了指揮台的聯絡群，還被專線負責跟她對接的指揮員拉黑了。

俞靈點點頭。

好吧，拉黑情有可原。

畢竟她就說了一句讓大家都死，就被論壇管理禁言了三百六十五天。

650歎了口氣：“算了，豁出去了。越級申請的處罰等活着出去再算。”

她拉開手環調取權限的動作行雲流水，暢快潇灑，直接将權限拉到了頂。

“我直接将信息投送給參天塔，這個閉鎖程序需要經過創世主親自操作。”

“申請裡我描述得十分誇張，但願創世主能同意。”

俞靈很淺地嗯了聲，她本來想點頭的，但怕777又尖叫，忍住了動作。

650利落地敲下最後一個按鍵，忽然在屏幕前頓了好幾秒。

“糟了。”

俞靈瞥過視線：“嗯？”

“我傳給的是哪位創世主……”650忽然手忙腳亂起來，全息屏界面在眼前亂顫。

“糟了。”她又重複一遍，這次語氣格外重。

……她好像捅了個天大的簍子。

“俞。”

650聲音難得帶了點不自信。

“怎麼？”

“我做了件錯事。你有個心理準備，我們可能得想别的辦法。”

俞靈：“離污染擴散到春日小學還有多久？”

“按目前的速度，十分鐘。”

“可真久，”俞靈嘲諷道，“你做了什麼？”

“我剛才手誤，習慣性閉眼點那些環節，結果……不小心申請錯了人。”

俞靈突然猜到了什麼。

“你不會……”

650臉喪得像剛從墳場裡爬出來：“是的，我一不小心傳給了前創世主。”

俞靈：“……能撤回嗎？”

650捂住腦袋，一副頭疼樣：“最高權限申請每天隻能申請一次，流程一旦确認，隻能讓審批者撤回。”

所以，還得聯系溫序。

650快死了：“我上哪兒聯系溫長官啊，他在不在第九基地都不知道。”

俞靈按住她肩膀，絲線又拉動了幾分：“好消息，他還在基地。”

“壞消息，我也不知道能不能聯系到他。”

俞靈猛點頭盔：“聽到了吧？别裝死，你試試能不能給他發消息。”

650察覺到奇怪：“你在跟誰說話？”

俞靈忘了自己習慣将頭盔的透明度拉到0，忙讓它顯形：“一個外置小系統。”

頭盔出聲了：“我會盡力暗示他的。長官沒給我設置主動提醒的功能，我們隻是個單向媒介。”

俞靈：“那你怎麼暗示啊？”

“别擔心，”頭盔氣定神閑，一副掌控一切的語氣，“我還有鬧鈴提醒。”

……謝天謝地。

俞靈翻了個白眼。

她和650絕望地對視一眼，決定回到現實。

“先說第二種方法，十分鐘内找到污染源，解決污染源。”650說得連自己都沒有底氣。

俞靈：“補充一條，這個過程不可以導緻泰莎的死亡。”

650：“剛才你解決的是誰？”

“晴晴，”俞靈盡量縮短對話，“一個基因缺陷者。”

“現在我們要找第二個。”

晴晴隻說保住泰莎的命，沒說不可以殺掉影影。

在她看來，這裡最大的污染就是那個殘暴的小殺人魔。

一個基因缺陷者已經被清除了，另一個始終沒露面。

俞靈攥緊水果刀，650緊跟其後，兩人壓着步子朝晴晴卧室對面的房間靠近。

吱呀——

門被擠開一條縫，透出幾絲光線。

影影已經醒了過來，他正揉着眼睛，床鋪亂得像個垃圾場，他的手上還殘留着幹涸的血漬。

“好吵。”他說。

面對屋子裡突然出現的兩個陌生人，影影并沒有驚訝，更沒有恐懼，反而像小孩子看到糖果一樣驚喜，蹦跳着來到俞靈面前。

嘴角咧着，眼珠一動不動地緊盯她：“你們是來陪我玩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