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剛才負責人随口透露出來的“空間”，更讓她确定了這一點。

這個黑市之所以規模盛大卻從未被發現過，恐怕是建立在一系列封閉程序空間中的。

“賬号注冊成功，現在該選擇平台類别了。”

溫序的聲音響在耳畔，俞靈覺得格外近，剛準備後退，卻被他攬住了肩膀。

“那人在觀察我們。”

俞靈身子一頓，随後将下巴靠在了他的肩上。

慢慢湊近，呼出來的潮濕熱氣噴灑在他被耳釘裝飾過而泛着粉色的耳垂上。

“那我們保持這樣的距離對話。”

她閱讀協議書上的内容，上面有一項是——【黑市不為交易過程中發生的任何事件負責】。

言外之意，你的死自己負責。

至于為何會有死亡風險……

俞靈想起來幾乎所有污染程序芯片都來自于污染源在不知情的條件下，從黑市購買。

先不管是誰在制造這些污染程序，她脫口而出：“黑市的各個交易點不會藏在不同的污染程序裡吧？”

“我也這樣猜測的。”溫序說。

黑市建立在一個大型的污染空間上，由多種污染源互相制衡，所以能夠保持穩定。

必須要由“引導者”也就是777口中的代理人把外面的人帶進去，否則裡面太複雜危險，可能被困死了都找不到正确的地方。

那麼……去哪裡找一個靠譜的“引導者”呢。

總不能随便抓來一個。

俞靈翻動到協議書的附件，上面羅列了數百種交易分區。

這些分類衆多且繁雜，俞靈尋找她所在的垃圾站附近名稱，叫【瘋狂的科研破爛合集】。

她嘴唇翕動：“你覺得，這跟我們要找的儀器符合嗎？”

溫序聲音低而輕：“這台儀器之所以失敗，因為最開始是一群學生們應付老師布置的作業而制造的。我在學校的時候，常聽老師把這種作業下産生的成果叫做……垃圾産物。”

“每逢學生畢業，老教授都會感慨一句，太好了，終于又能扔掉一批破爛了。”

“嗯……聽上去我們找對位置了。”俞靈說。

負責人已經在場地中巡邏完一整圈，仍然有人陸陸續續進場，或茫然或淡定地掃視周圍環境。

俞靈不小心和新來者中一個頂着巨大收款碼的人對視上了。

随後，對方像是看到了獵物一樣，徑直朝這裡走來。

“二位，第一次來黑市玩吧？你們可能不清楚，進這裡得需要一個熟悉地形和各區域規則的導遊，不然還沒等找對位置就會沒命的。”

“裡面呐，都是異種和污染物！”

”我進出黑市好多年了，基本上所有能叫得出名字的，都了解。什麼天選武器庫啊，雪山、荒漠，甚至參天塔模拟器，那些特别火的地方全都沒問題！我看看你們選的什麼……”

“呃，科研破爛合集？啧……這年頭到也有對科研感興趣的狂熱分子。不過你們來都來了，不如讓我帶你們去情侶最愛的甜蜜浴場怎麼樣？”

俞靈壓根沒有想搭理他的意思，可對方滔滔不絕的架勢，好像已經認定了她會選擇他。

她淡聲問：“你和剛剛進來的那批人都是導遊？”

“對啊，你叫我莊聰就行，像那些常見分區收費統一五千晶石，你們可以直接買一萬的情侶套餐，白天購物，晚上甜蜜。”莊聰笑嘻嘻地說。

見俞靈沒有要他滾的意思，他連忙又調出一張屏幕，羅列着花裡胡哨的工具，說這是“保命道具”，同樣的，也可以按套餐收費。

“離開我，你們上哪裡找這麼全面的一條龍服務啊！女士，支持多模式收款哦，還可以低利息分期，考慮一下呗，這位先生……别在伴侶面前那麼吝啬，我看到你的手環了，很精緻，價格不菲吧？”

溫序始終一言不發，隻有莊聰想靠近他去抓他手環時，才淩厲地制止：“站遠些。”

音量并不大，無形的壓力卻從頭頂降下，莊聰悻悻地收回手，轉而對着俞靈唠叨。

俞靈罕見地沒有表現出煩躁，而是抱臂玩味地觀察起莊聰來。

而在這喧鬧的時間裡，新來的人群中，有一位流浪漢打扮的背包客默默走向這片區域。

他隻掃了一眼莊聰，便把視線收回。

莊聰卻應激地張開手臂，攔着壓根沒有動過的俞靈和溫序：“嘿，新來的，你滾去其他區，這兩位顧客已經是我的了！”

俞靈回頭，驚訝道：“你也是導遊？叫什麼名字？”

背包客面無表情地說：“邱燃。”

“哦……”俞靈還等着他的自我介紹，沒想到回答了一個名字就結束了。

他看上去毫無掙錢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