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份協議懸空在兩人面前。

為了不暴露身份，俞靈和溫序簽的都是假名字，并稍稍借助溫序的數據之眼，避開了機器的查驗。

在一間四面封閉的會客室裡，導購倒了兩杯茶水，桌上還擺了幾樣點心，展示闆上正在播放這個影廳的介紹。

廳内四周都是光牆，連屏幕都沒有，俞靈也表現出幾分好奇來。

一般都需要佩戴手環或者眼鏡，讓設備通過刺激神經來獲得沉浸式的畫面和體驗。

那麼這裡呢？

緊接着，使試用者登場了，他面部做了遮擋，唯獨露出了雙眼，站在入口處停留。

一隻機械手臂從光牆内伸出，抓着一個黑色的小噴壺，對試用者的眼睛噴了一下。

随後，試用者便躺進沙發裡，狀态如沉睡般平和，時不時會擡起手和腳，仿佛經曆了一場追逐戲。

在俞靈審視的目光中，導購推開展示闆，從後面的櫃子中拿出兩盒隐形眼鏡。

“這是特殊的鏡片，使用者佩戴後接受試劑噴霧，影像會通過眼球刺激全身神經，讓人徹徹底底的沉浸入劇情。待這項技術研發成熟後，大家以後就可以随時随地、毫無負擔地進行觀看。”

“二位可以試着佩戴一下，放心，我會使用稀釋了110倍的試劑，不會有任何風險。”

導購切換展示闆，上面呈現出試劑的說明書，裡面有一條是參天塔确認的要求——試劑内特殊成分的濃度必須低于70%。

“在70%的标準上又稀釋了110倍，真的不剩什麼了。”導購說。

俞靈和溫序對視，他的眼睛剛剛滅下藍色的光芒，看到溫序以很小的幅度點了點頭，她将隐形眼鏡盒子拆開，隻佩戴上一邊。

“那個……另一隻眼睛最好也戴上。不然會有強烈的眩暈感，有損傷視力的風險。”導購小心翼翼地提出建議。

第二隻剛戴好，導購就舉起一個棕黑色的小玻璃瓶，對着俞靈的雙眼噴了一下。

細膩的水霧張開，俞靈短暫地失明了一瞬，随後是一個完全不屬于她的世界，由眼前中心的一個小圓點迅速膨脹，擴展出來。

等她定神是，發現自己已經站在了截然不同的場景裡，她剛剛看過那部電影，此刻，她是那部神奇遊俠中的主角，頭發已經變成了金色，束成一簇高馬尾，綁着皮繩。

手裡的弩自動張開，擊落一艘漂浮在遠方的飛船。

場景很無厘頭，但由于整個世界都是從她視角裡展開的，真實感很強烈。

她看足足一分鐘的預告，全部都是具有強烈視覺沖擊的場景，飛船碰撞、爆炸，逃亡，還有老套的救世環節。

直到眼前的景色陡然變淺變淡，随後迅速坍縮成一粒圓點，迅速轉變的視角令她發暈了一陣，再聚焦時，眼前隻有兩杯茶。

溫序比她慢了幾秒恢複。

導購眼裡迸發出興奮的神采：“怎麼樣？淡入淡出的環節可能讓體驗者難以适應，眩暈是無法避免的，廠家也在不斷改進。不過……總體來說，棒極了，對不對？”

“如果不是個爛片就好了。”俞靈淡淡評價，她作為主角，怎麼可以愚蠢到手裡的武器不用，而非要犧牲自己去擋飛船？

導購面色一僵，嘿嘿一笑掩飾尴尬。

“這位先生，您呢？”

“還可以，體感很逼真，不過——”

溫序頓了頓，失笑：“擡手時摸到自己長出來一頭金色的秀發，這倒是個很新奇的體驗。”

俞靈在腦海裡填補上這份畫面，忽然也笑了一聲。

“那要這麼說，如果能看到你披着頭發的樣子，那還挺有趣的。”

導購不敢輕易附和俞靈的玩笑，他晃了晃手裡的噴霧瓶，棕黑色的瓶身，令人無法辨認裡面的試劑是什麼樣子。

不過，噴在臉上之前，俞靈能确認它是無色無味的。

至于其它副作用……

她對濃度比較感興趣。

觀看完介紹後，俞靈确認道：“我們要購買這個影廳的場次，目前正在上映哪部影片？”

“現在嗎？我查查。”導購低下頭，擺弄手環的神色逐漸凝重。

“……馬上就要看下一場？”

俞靈不理解他在磨蹭什麼，神情有些不耐煩。

溫序及時找回了自己扮演的角色，充當她的喇叭：“對，立刻，馬上。”

導購的臉色和桌上的茶水一樣涼。

“我真的很希望你們立刻購買場次，但真的是太不湊巧了！”

導購咬牙切齒的模樣仿佛到嘴的魚又要遊走了。

“是這樣的，目前隻有3号影廳在運行，另外一個在維修，3号廳雖然不是被包場狀态，但最近鄭公子常在那裡，一看就是一整晚。”

“公子的性格可能會讓人産生困擾，我們不太推薦您在這個時間段購買，可能會影響二位的觀影體驗。”

“……”

就差直接說鄭率是個瘋瘋癫癫的傻子了。

工作人員已經說得夠委婉了，會察言觀色的人往往到這一步都會知難而退。

但俞靈選擇迎難而上。

“沒關系，我不會讓自己吃虧。”俞靈說。

溫序及時在導購面癱之前補充：“我們的意思是，不會和公子發生沖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