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它看到昊鳴眼神中的警告之意時，又弱了下來，“你這樣，人家不喜歡你了。”

這怒火，也隻是怒了一瞬。

東方绛紗不悅道：“我沒心情看你演戲，再不說，就永遠沒機會說了。”

“别别别，我說。”化蛇臉上浮現出憤憤不平之色，講起了喪失守護秘境的屈辱過往——

化蛇一族生在陽水，長在陽水，将那裡視為老巢。某日，一群不堪一擊的人族來到陽水，落成村落。在那之後，人越來越多，圍起了城。化蛇族中誕生了一條新的族規——不能去人族生活的地方，更不能在那裡鳴叫。

一萬五千年之前，一隻年幼的化蛇貪玩，偷偷溜去了人族生活的大糧城。它不慎被一位農夫發現，農夫便将它捕進了籠子，進獻給城主。小化蛇被吓得六神無主，一時忘了族中規矩，“哇哇”啼哭起來。它這一哭，更是讓城主覺得新奇，想盡辦法讓小化蛇鳴叫，供人取樂。

三日後，大河之水翻湧，泛濫成災，沿途淹沒了一百八十五個村莊，造成不小的傷亡。

此事驚動了神界，青龍神君便派遣一位星宿神君來到陽水探查情況。神君得知事情始末之後，從城主手中救下了小化蛇，卻将化蛇一族丢進了落雁大堡礁海底。

仙魔大戰後，海底動蕩不安，青龍神君來此設下遺迹，委任化蛇一族擔任守護神獸。很快，神界關閉，他們也被困在了萬丈深海之中。數月之後，上千隻土蝼出現在海底，它們成群地接近秘境，與守護秘境的化蛇套近乎，一旦放松警惕，它們會用咒術，将化蛇身上與秘境相連的陣法轉移到自己身上。

化蛇講完，東方绛紗和昊鳴一言不發，四隻眼睛從上而下俯視着它，這種反應比直接罵化蛇“無用”更讓它難受。

化蛇昂起脖子，不甘心道：“這都怪你們人族，若不是你們，我們還好好地住在陽水呢！”

東方绛紗問：“你就是故事裡那隻小化蛇吧？”

“你怎麼知道？！”化蛇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它沒講啊，她是怎麼猜到的？

果然，人族的心眼子就是多。

東方绛紗稀松平常地說道：“那是因為我也聽說過化蛇的傳聞，和你說的——有些出入罷了。”

化蛇氣勢弱了下來，冷着臉問：“哪裡不一樣？”

“傳說中，是那隻化蛇鳴叫在先，所以路過大糧城附近的農夫才會聽見嬰兒啼哭。他是出于好心，四處尋找，結果卻發現一個蛇形的妖怪，驚恐之下用雞籠子将你關了起來。你把小化蛇摘得一幹二淨，我也就趁機詐詐你。”

“你……”化蛇氣得說不出話來，誰讓自己還是這麼好騙。

東方绛紗繼續問：“傳說中的土蝼狀如羊，并非水獸，它們是如何在深海裡活着的？”

化蛇沒好氣道：“我哪知道！”

“現在還有多少秘境由化蛇看管，多少又被土蝼搶走？”

化蛇不甘道：“共有二百一十六個秘境，有……半數被搶走了。”

鑒于這隻化蛇說話不太準确，東方绛紗還是追問了一句：“一百零八個被搶走了？”

“不……不是，我們手裡有八十幾個。”

東方绛紗滿臉疑惑與無奈，“被搶走了一百三十多個秘境，你說這叫‘一半’？”

化蛇嘟嘟囔囔：“那一小半也是一半嘛！”

東方绛紗沒有心情跟它糾結這些，“為何你的修為隻有出竅期？”

這話若是别人問出口的，定要被唾沫淹死，什麼叫“隻有”？但東方绛紗才十六歲，也在出竅期，問出這句話，别人隻有默默吐血的份兒。化蛇也是一樣的心情，何況自己剛做了人家的手下敗将。這隻狐狸原本是打不過它的，都是這人族女子，使了什麼邪術讓這狐狸修為大增。

已經很沒面子了，也不怕再丢臉，化蛇說：“化蛇一族原本就不是神獸，相反，鳴叫還會帶來災禍。不過是因為青龍神君把自己的傳承設在此處，而我們當時又是這裡最厲害的，所以才被選為秘境守護者。一旦神君的陣法将我們與秘境相連，我們自然而然會獲得神君的庇護，修為大增。但陣法被轉移走之後，庇護就沒有了。而我年紀又小，自然沒那麼厲害。”

“你多大了？”

“不大，才兩萬多歲。”

“……”東方绛紗難以想象，自己若是能活兩萬多年，那該有多老，“那現在神君的庇護是不是轉移到了土蝼的身上？”

“對，不然他們怎麼能越搶越多呢？”

東方绛紗邪惡地揚起一邊嘴角，陰森森道：“那麼，殺了你應當是無礙的，畢竟，你也不是秘境的守護者了。”